将軍府——
秦樓倚着紅牆,看到唐漣漪和蕭鯉的到來,丹鳳眼微微眯起,倨傲地擡起下颌,他對着唐漣漪颔首:
“漣漪,我給的紅線可是稱心得手?救下了你的山神大人沒有?”
秦樓說時,着重地說了前面的幾個字,還趾高氣揚地望向蕭鯉,蕭鯉怒火中燒,拳頭緊握。
氣氛劍拔弩張。
唐漣漪這回學的聰明了一些,去瞧了兩人的眼神,雖然并不明白身為故交的兩人,為什麼現在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她還是整理了思緒,回答道:
“還好啦,還是要謝謝姻緣神。”
旋即唐漣漪逃之夭夭。
俄而,楚應憐提着裙角跑出朱門,兩鬓的金步搖微微晃動,柳眉下的雙瞳剪水,她瞧着身旁的倚翠,溫吞吞地說道:
“唐姐姐回來了!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怎麼不通知一聲叫我去迎迎?豈不是把人給冷落了?”
唐漣漪會心一笑,眼中藏着盈盈笑意:“多謝楚千金,我不妨事的。”
正當楚應憐無視蕭鯉的存在,準備帶着唐漣漪和秦樓進入大殿内時,蕭鯉遠遠地叫住了三人。
蕭鯉眼底染霜寒,他擋在唐漣漪的身前,佯裝恭敬道:“楚千金有什麼除妖事宜,還請明示,楚千金的話裡有話我實在是聽不懂——”
早就看到楚應憐面色不善,他倒要看看這位楚千金的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楚應憐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去,面上又換上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小女才發現原來蕭公子也可鼎力相助,原來是錯怪了公子,還請蕭公子進大殿内一叙。可否?”
真是好僞裝,是怎麼把當初的面目全部遮掩上的?
蕭鯉嗤笑着走上前去,和唐漣漪并肩而行。
他要到看看這千金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我還有一些要務在身,我讓倚翠給三位貴人安排了住所,半個時辰後回來與三位細細談來。”
楚應憐因還有要事在身于是吩咐了宮人,讓管事的帶領着三人去看客房。
這路上三人看到了修仙之人甚多,映入眼簾的是幾位穿着卷雲流紋的藍絨鶴氅的少年郎,衣袂飄飄似仙,他們身後俱是背着流光溢彩的長劍,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将軍府請了這麼多仙門弟子,肯定是下了血本了。唐漣漪再次想到自己和山神大人空癟的荷包,又看着别人背後的大寶劍,她一時間五味雜陳。
“羨慕嗎?”蕭鯉瞥了一眼唐漣漪,發現她的眼睛幾乎要貼到人家背後的長劍上。
“羨慕!”
唐漣漪看見自己身上穿的還是當初女扮男裝的素衣,誠懇的回複道。
“羨慕就好好看人家,三個人誰都比不上人家。”蕭鯉将唐漣漪拽走,獨留被無故調侃的秦樓留在原地。
唐漣漪:……
多大的人了,本來挺正常的兩個人怎麼遇到以後變成這天天插科打诨的樣子。
秦樓語塞,旋即追了上去。
千鈞長廊——
陽光穿過稀松的樹葉落在長廊之上,長廊後的假山流水垂天落,斑駁的光影打落在蕭鯉和唐漣漪的肩頭,春末也并不算燥熱,但是蕭鯉的面頰卻是燙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看見唐漣漪的時候都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不想和她對視,但是又想偷偷看她一眼。
遠遠聽到争論的聲音,秦樓也隻身湊了過去。
蕭鯉與倚翠争執的面紅耳赤:“不好意思,漣漪是我的下屬,讓她和秦公子分到西廂房怕是不妥吧。”
秦樓看着倚翠為難的神情,眼神中的戲谑令人難以捉摸,他打趣式地解圍道:
“本公子一會和你們千金說與此事,讓唐姑娘和蕭鯉去南亭院吧,我們這位大人身患惡疾,這種病必須唐姑娘陪着才行。”
是生了什麼惡疾還需要姑娘陪着呀。
倚翠雙目睜圓,她驚詫的看着蕭鯉,當即走出了人群,不明所以的咋舌道:
“好,那秦真人在此稍作歇息,倚翠這就去通知小千金……”
秦樓這次并沒有多對兩人調侃什麼,居然隻是孤身一人去往了西廂房,蕭鯉呼之欲出的暗諷壓在喉嚨,看到秦樓的面色好像比往常更蒼白一些,身形也更加弱不經風,但卻并沒有放在心上。
秦樓今天是想開了嗎?怎麼不來煩自己。蕭鯉疑惑地想着。
怎麼,決定放手了?
“秦樓你——”
唐漣漪握着蕭鯉的衣袖,轉到他的身前:“姻緣神說他身體不适,既然秦樓都這麼說,那我們先去南亭院吧!馬上要見楚姑娘嘛,别耽擱時間啦。”
蕭鯉心底的一塊巨石也沉下塘,順應着唐漣漪去向南亭院,卻沒見唐漣漪頻頻向着西廂房望去。
在這短短的七天中,除了唐漣漪以外,沒有人知道秦樓每日如履薄冰的活着,僅剩下的時日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