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司機老張問:“大小姐,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姚總還問你了,說讓你中午給他回個電話。”
姚錦舒點頭,應了一聲。
“剛才那是你同學嗎?”老張開着車,随意的問。
“什麼同學?”姚錦舒一臉茫然,她壓根就沒看見什麼人啊。
老張也知道姚錦舒平常話不多,好像也不是很愛交朋友的性子,見她滿臉茫然,也就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姚征找姚錦舒,果然也是為了于晚回來的事情,對于前妻提出來要帶女兒出去度假的事情,他也沒反對,叮囑姚錦舒要注意安全、喜歡什麼就買,又特别強調要及時發信息給他。
姚錦舒站在房間裡,一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從衣櫃挑揀了幾件衣服,聽着姚征難得的絮叨,臉上神情輕松愉悅,眼角微微的挑起。
直到姚征的叮囑暫時告一段落,她才慢慢的說:“爸爸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姚征頓了頓,“嗯”了一聲,最後說:“跟你媽說,那麼大歲數了,别那麼拼。”
姚錦舒眨眨眼睛,問:“您為什麼不自己跟她說?”
“珍珍,爸爸有會要開,你到了地方給爸爸打電話,就這樣。”姚征說得很快,接着就急匆匆的挂斷了電話。
房間裡安靜下來。
姚錦舒看着手機屏幕慢慢的暗下來,才把手機放在寫字台上,繼續規整着不大的旅行包。疊着衣服,她輕輕的歎氣。以為她還小嗎?這個時間,能有什麼會要開?
隻是她又能如何……
她視線沉沉,落在剛買回來的字帖上,看來,隻能回來再臨了。
對于學生們來說,一個沒有作業的假期簡直就是指尖的沙,再怎麼珍而重之、小心翼翼,時光還是過得飛快,還沒過足瘾呢,高中三年的枷鎖就套在了少男少女們的頭上。
九月初開學這天,天氣十分好,夏末秋初的太陽已經不再像盛夏時那麼酷烈,而空氣中那種濕嗒嗒的讓人冒汗的氣息也早已經散去,省大附中高中部的教學樓外,打扮得利落精神的新生們正式入學了。
迫于顧校長的壓力,顧熙平來得很準時,在發際線退到後腦勺的班主任章老師欣慰的眼光裡走進了高一十班的教室。班裡有一半的同學原本就是省大附中初中部的,所以沒人不認識顧熙平,特别是路斐和唐帥,一個坐在了他旁邊,一個坐在了他前面。
看着難得穿着白襯衫、顯得人模人樣的兩個小跟班,顧熙平有些嫌棄,卻還是坐在了他們倆專門給自己占好的座位上。不過,“拿開你爪子。”他的目光涼涼的落在路斐橫過來的胳膊上。
“老大,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同桌一回,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以對嗎?”路斐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唐帥在前面做出了個嘔吐的動作。
顧熙平笑意融融,聲音也不高:“你們倆是好久沒練練了吧。”
教室裡早來的同學三三兩兩的在聊天,他的話也淹沒在這聲音裡,并不引人注意,隻是,該聽見的兩個人還是不約而同的瑟縮了一下。總覺得,一陣子沒見,顧少爺更陰了。
随着座位被慢慢的填滿,大家基本上也都來了,章老師低頭看着手中的花名冊,臉上竟然有了一些些焦灼之色。
同樣不大淡定的還有轉着筆不說話的顧熙平。
一個暑假過去,他又長高了些,坐在那裡除了肩膀不夠寬闊,倒也隐然有了成年人的樣子。他嘴角噙着一絲笑意,左手随意的放在課桌上,幾個指頭敲打着桌面,而右手則拈着一支細長的自動鉛筆,不急不慌的轉着。他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掃過門口,仿佛是在等着什麼。
是的,他在等,等姚錦舒出現。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期待見到姚錦舒,甚至也沒想過見到她之後怎麼樣。之前他來得早,在一樓大廳裡看到自己的分班情況後,也不知怎麼想的,就特意找了找姚錦舒,發現她跟自己分在一個班之後,他竟然覺得很是松了口氣,然後就開始期待起來。
當然,姚錦舒是不是記得自己這個尴尬的問題,顧少爺暫時沒想起來。
今天姚錦舒來得不算早。
之前她已經試過了,騎車的話上下學單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所以她決定以後每天都騎車上學。自行車是于晚給買的,低調的藍色,快遞送到的時候,姚征正好在家,他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堅持第一天上學他要來送。
于是今天,姚錦舒騎車在前,姚征開車在後,父女倆十分默契的來到學校,剛好二十分鐘,離入學通知書上要求的最晚報到時間還有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