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那火浣布,久姚便被一股氣悶砸中了胸口。她不明白,虞期何以那麼冷酷無情的天天織着火光獸的皮毛!他不覺得負罪嗎?
久姚實在看不下去,索性拔下那兩支獸骨針,用未完成的火浣布裹起火光獸的毛,收拾進袖子裡帶出去,再不讓虞期織它了。
換了身大夏上層貴族女子的華服,輕描妝容,久姚步出姚府。大門口有個人在等她,見伊摯竟登門而來,久姚連忙迎了上去。
“伊摯哥哥,你怎麼來了?庖正大人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阿久,我很好。”伊摯問道:“阿久,你真的要做有施氏的使臣?”
久姚淺笑:“我正準備出發,伊摯哥哥要是暫時得空,不妨送我到城門口。我這一去又得好些天,想在離開前和你多說說話。”
伊摯溫和的望着久姚,沉默了會兒,說道:“阿久,我同你一起去見夏帝。”
“伊摯哥哥?”
“我同你一起去,阿久,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幸好你還沒走,我總算還來得及。”
久姚連忙否決:“伊摯哥哥,你别去!”
“阿久,我心無畏懼,也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可是你不會仙術,連武功也不會,如果夏帝要殺你……”
伊摯清隽的笑道:“請你相信我,阿久,不是什麼事情都必須靠武力解決,我已經想好對策了。”
久姚有些詫異,“你想到對付夏帝的辦法了?”
“想到了,請你相信我阿久。”伊摯的笑容暖洋洋的,就如暮春的朝晖,“我保證不會拖你後腿,而且一路上有我跟你說話,你也不會那麼無聊。”
久姚忍俊不禁,猶豫道:“可是伊摯哥哥,我真的不敢拿你的安危冒險。我的騰雲之術練得不好,沒法把你帶起來。”
伊摯有些無奈了,笑着彈了下久姚的額頭,“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怎麼就這麼信不過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就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才不想讓你有一絲冒險。”
“放心,我不做沒把握之事。”伊摯一笑,唇角的弧度在這一刻堅硬而果決,教久姚看的一愣。
她這才反應過來,伊摯哥哥可是塊大才,即便外表如棉絮,内裡卻是藏了鋒刃啊!
久姚既是沒說服伊摯,隻好和他一起行動。他們從國君的馬廄裡挑了兩匹快馬,輕裝簡行,沖出都邑,沿着官道而去。
伊摯早就憑借推斷,畫出了夏帝出師後的行軍路線,久姚不得不承認,伊摯的加入比她自己跟無頭蒼蠅似的去找夏帝要強多了。一路上伊摯還通過占星,和久姚一起躲過暴雨天,久姚佩服的五體投地。
然而,他們的行程仍然出意外了。
就在兩天後的晚上,兩人在野外準備休息時,一陣詭異的獸吼聲從四周傳來,飛速接近兩人。
久姚連忙從地上站起,隻見四周幾十個像是火球一樣的東西在朝着她飛來。她下意識的護住伊摯,聽着越來越近的獸吼聲,然後驚訝的看清,是一群火光獸包圍了他們!
伊摯博覽群書,一眼就認出火光獸,他扶住久姚,低聲道:“這些神獸是生長在南海炎洲的,怎麼突然來到中原,它們和你認識嗎?”
“不、不認識。”久姚的直覺告訴它,這些火光獸是來找她尋仇的!
她強顔笑道:“我們隻是過路的旅人……”
火光獸卻嘶吼着更近一步,各個瞪眼怒吼,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們真的隻是過路——”這次久姚的話還沒說完,一隻火光獸便嚎叫一聲,朝着久姚噴出一道火柱!
久姚憑本能躲閃,伊摯抱着她滾在地上。火柱就擦着久姚的胳膊噴過去,一股灼熱仿佛要燒毀皮膚,兩個人狼狽的跌在地上。久姚趕緊爬起來,雙手結印,施展仙術,凝聚空氣中的水汽形成懸浮的水泡,以自己為中心波動而出,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圈圈水泡構成的防護陣。亦是此時,久姚袖子裡的火浣布掉了出來,火光獸們頓時紅眼狂吼。
久姚終于明白,是她帶着的火浣布和火光獸皮毛引來了它的同類。它們發狂了,叼着滿嘴的火焰,一齊殺向久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