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我!我真想把你掐死!”伊摯怒吼,将靠近的幾個奴隸全都撞倒在地,“阿久,你知道嗎?我恨你,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不得你死在我面前!”
所有人都啞巴了似的瞪着兩人,然後看向久姚,原本同情的目光全都變了,變成了質疑、變成了責難、甚至變成了憤怒和仇恨。她曾為有施氏做過什麼?或許很多,可一切都抵不上她帶來的災難。施久姚,她不配做有施的久公主,她是禍國殃民的孽障!
“紅顔禍水……”不知是誰忽然說道,低沉的語調那樣銳利的刺進久姚的心。
久姚的娘跌跌撞撞跑來,“不要這樣說我女兒!我們家阿久曾為了有施氏東奔西走,龍潭虎穴都入過!”
可是,她毀了有施。仿佛聽見衆人的心聲,久姚在他們那宛如要将她剝皮抽筋的目光下,無力的顫抖。
“阿久,你說,你要怎麼辦?”伊摯落淚低吼:“你要怎麼補償有施,要怎麼挽回妺公主!”
“我……”
“你根本就做不到!你害了所有人,卻還好端端的在這裡坐着。”
“我願意去追上夏帝,将妺公主換回來……”
“好,你去啊!”伊摯狂吼:“你說了要把她換回來,那你便去!原本該侍奉夏帝的就是你,你去!”
久姚哭不出來,隻能笑,破碎的幹笑聲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笑什麼。她爬起身,撣掉衣上的塵土,脆弱嬌柔似一枝隐在重巒疊嶂中的幽蘭。她沒有說話,走去娘的身邊扶起她,給了她一道安慰的笑容,叫上家奴們随之離去。
“娘,不用為我擔心,走到這一步,我心中已再無包袱了,我們先回家。”
身後私語此起彼伏,那些誅心的話語仍舊飄蕩在久姚身後。這些前來參加姚呈意喪禮的人,就如忘記了久姚是姚呈意的女兒一般,國破家亡的仇恨主宰了所有人的情緒。
伊摯罵過了,醉醺醺的踉跄幾步,跌倒在一棵樹幹上。他提着青銅盉把酒澆到自己頭頂,又直接往嘴裡灌酒,直到再灌不下去了,才發現自己身前站着個人,将一碗湯水遞到他面前。
伊摯看不清這人是誰,隻聽他漠然說:“将醒酒湯喝了。”
伊摯渾渾噩噩的接過銅碗,喝下去了,又聽他歎道:“傷心的不止你一個,又何必戳别人本已傷的不成樣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