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久姚伸出手,想要替娘擦拭掉眼淚,可是,指尖在觸碰到娘的一刹那,娘的身體化作了青煙,轉瞬即逝。
爹也不見了,周圍的環境全都變了,變成了有施氏的王宮,站滿了文武百官。
國君從座椅上站起來,一步步的逼近久姚,目眦盡裂的質問:“我的女兒呢?你把我的女兒弄到哪裡去了?她替你去了斟鄩,你把她還給我!”
久姚恐懼的看着國君的逼近,本能的後退,可身後像是有一堵牆攔着她的,她怎麼也退不了。
國君逼上來掐住她的脖子,緊緊的,勒得久姚幾乎要窒息。她扒住國君的雙手,表情扭曲的大喊:“國君,放開我!”
久姚被國君提起來了,她痛苦的掙紮,每呼吸一絲空氣都是那樣的難受。她試着暗示自己:這是夢、這是夢,可是,窒息的感覺是那麼真實,她痛苦的掙紮、喊叫,卻怎麼也找不到醒來的路。
餘光裡看見了伊摯,久姚痛聲呼道:“救我,伊摯哥哥,救我……”
可伊摯卻笑了,他提着青銅的酒盉,一邊将自己灌得酩酊,一邊罵道:“阿久,你該死!妺公主是給你做了替罪羊,我恨你,我們所有人都恨你!就讓國君大人将你掐死好不好,阿久?”
“伊摯哥哥,為什麼……”久姚淚眼婆娑的掙紮着。她看着伊摯指着她邊哭邊罵,她看着周遭的文武百官逐漸變成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每個人都在罵她,罵她給有施氏帶來了戰争,罵她這個紅顔禍水為什麼不去死。
久姚歇斯底裡的吼道:“走開!全都走開!我隻是在做惡夢,我沒有回到有施。你們不要想迷惑我,我一直和妺公主在一起!”
脖子上的按壓忽然消失了,久姚軟綿綿的飄落在地上,捂着青紅的脖子。她終于能呼吸上來了,而國君、伊摯、還有其他人都消失了。
久姚喘着粗氣道:“我在做夢,我知道的。你們誰都迷惑不了我,我沒有那麼脆弱!”
周圍的場景再度變化了,變得和這座寝宮一模一樣。久姚微愣,看見了妺喜。她躺在玉床上,一動不動的閉着眼睛。夏帝就立在床邊,執着她的手惋惜道:“孤的王後,你為何要自盡!你就這樣走了,讓孤怎麼辦?阿久,快過來,你姐姐她自殺了!”
久姚的心又是狠狠的一痛,站起身,看着動也不動的妺公主。
她真的像是死了一樣,久姚的心也被悲痛填滿。可是,她告訴自己,這仍然是夢,不管這惡夢怎麼折磨她,她都不能像那些宮女一樣迷失了自己。
她還要出去,她還有沒放下的人!
久姚咬牙不去看妺喜的屍身,她屏氣凝神,念起虞期曾教給她的那些仙術,隐身術、避水術,不管哪個都好,她必須要集中注意力才能控制住局面。
閉上眼,一旦看不見了就能心無雜念,久姚不斷的念咒,腦海中那份想要醒來的念頭越發的強烈。
久姚漸漸感覺到自己仿佛在接近一道曙光,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隻要抵達那道曙光,她就可以從這場惡夢中醒來了。
一隻手在這時候握住了久姚的手,這感覺太過真實,某種熟悉的溫暖讓久姚的心不由自主的怦然。
“久久,你做的很好。”
她聽見了虞期的聲音,幾乎同時,久姚觸到了那抹看不見的曙光,她猛地睜開眼,癡怔的瞅着夜色下這個坐在她床邊的人。
虞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