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姚睡了一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大概虞期将她抱回了寝宮,她半夜裡醒來時,嗅到發絲上還殘留着虞期身上的青草香。
妺喜依舊不在,久姚隻影伶仃的對着窗子,從這裡正好可以看見遠處的世室在暗夜裡如一團崔嵬的怪物,漆黑,仿佛能将人吞噬。
久姚盯着看,總覺得那世室周圍籠罩了一股邪氣,再仔細瞧,不單有邪氣,且還有仙氣。那仙氣,竟像是屬于虞期的。
意識到虞期獨自去了世室,久姚睡意全無,扯過衣服便連穿帶跑的奔出了寝殿。
先前是她沒注意世室,剛才注意看了,便看得出那邪氣非同小可,裡面定有厲害的東西。她擔心虞期一個人在裡面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飛速的奔到世室大門,久姚深吸一口氣,使用隐身術進了去。世室裡隻有一個宮女在值夜,她身後一行行的牌位上那些銘文似蝙蝠一樣的撲殺到久姚的眼底,肅殺冰冷的感覺讓久姚微微戰栗。
她環顧世室,看見了一道普通凡人所看不見的拱門,久姚沒有遲疑,進入拱門,沿着一層層台階走向地底。
在這世室的下面居然鑄有一座地宮,久姚知道虞期和那股邪氣都在這裡。她跟着自己的判斷走去,兩側冰冷的石壁上殘留着歲月的斑斑痕迹,偶有粗大的石柱上刻着些已經模糊的字,那嚴峻的一筆一畫,就像是風青陽那雙文履上繡着的猙獰獸紋。
“虞期?虞期?”久姚喚道。
無人回應,她所能聽到的隻有一輪輪回音。
“虞期,你在哪裡?”久姚邊走邊尋,陰森的巷道裡,她的腳步聲和不知哪裡傳來的潮濕滴水聲,混雜在一起。
就着火光,久姚找尋許久,卻越來越感覺不到虞期的仙氣,連那股邪氣也不知去了哪裡。
她看着四周近乎一樣的石壁和柱子,跑跑走走,隻能聽見自己喘氣的聲音和均勻的腳步聲。
均勻的腳步聲……久姚猛然察覺了異常。
她明明連跑帶走的,腳步聲也該每一聲都不同,可為什麼她聽見的,卻是如搗米一樣規律的腳步聲?
久姚再試着往前走了幾步、跑了幾步,切換着輕重緩急,然而她所聽到的腳步聲,卻是保持同樣的輕重和間隔。
饒是久姚修習仙術,見多了不少奇譚怪事,卻是頭一遭遇到這等詭奇。何況周遭還是陰森死寂的地宮,夜半三更,她又孤身一人,久姚不禁一顆心吊起來,冷汗涔涔浸濕了衣物,恐懼一股腦的掘住心口。
司宵說過,妖怪精鬼不難對付,但要是着了他們的歪門邪道,讓他們在暗處擺布,那便是九死一生了。
久姚隻得繼續往前走,一邊喚虞期,一邊觀察周圍。
很快,她便發覺周圍的不尋常之處。兩側石壁上的猙獰文字,她認出是幾百年前的夏篆。雖然看不懂,但字形還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