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女點頭,鄭重道:“哥哥放心,如真有那麼一天,哪怕我粉身碎骨,也将不負所托。”
虞期拍了拍蠶女的肩膀,道:“以後有事就派仙鳥來給我傳信,我自會過來。眼下手頭上有些事,要去一趟有施國,以後我再來看你。”
蠶女應下,看了眼久姚,那目光顯得意味深長。
久姚倒有些詫異,虞期好不容易見到阿筝,怎麼這就要辭别?她道:“我可以自己回有施的,虞期,你不多和阿筝叙叙舊嗎?”
“既已見到阿筝,往後便有的是時間了,反倒是你數個月未見到你娘,歸心似箭吧。”虞期笑道。
久姚忽覺得心裡一暖,不好意思道:“阿筝,等我把有施氏的事忙完了,定陪着虞期再來看你。或者……你和我們一起去?”
虞期眼中黯然道:“她去不了,這馬皮束縛了阿筝,她無法離開都廣之野太久。”
久姚心疼的看着蠶女,蠶女卻早已習慣了,眼中镌刻一縷滄桑,憂愁淺笑,撫過馬皮。她的動作優雅而徐緩,從容卻無奈,虞期看在眼裡,目光中漸漸凝聚一抹堅定,說道:“阿筝,這馬皮,遲早有一天我會幫你剝掉的。”
蠶女展顔,笑如月破烏雲,“哥哥,我等着你。”
***
在去往有施氏的路上,久姚仔細回憶那日從青女口中聽來的故事,有關蠶女的種種由來。
遙想年初時候,她為了處在存亡邊緣的有施氏四處奔走,理會不上夢裡的蠶女。直到後來經曆了那麼多起落,她成了被有施氏拒之在外的人,才有時間探尋夢裡的因果。
真想不到,冥冥之中,她和阿筝、虞期三人之間,竟還有這樣一段造化。她是阿筝的有緣人,也是虞期的有緣人,想着想着就耐不住一陣甜意蔓入心頭,久姚不禁看了眼虞期。但腦海中随之而來的,卻是有施氏染血的城門、死不瞑目的姚呈意、還有醉酒哭罵的伊摯,這些痛苦的記憶,同樣根植在久姚心底,總是在她稍微松懈的時候便鋪天蓋地的湧上來,像是一道天塹似的,橫在她和虞期之間,讓她如被攫住了喉嚨,艱難的喘息。
明明知道,那些悲劇不是虞期造成的,可被欺騙的後遺症始終纏繞着久姚。她漸漸的,又顯露出一張愁容。
“久久,不要低落。”虞期說道。
久姚回神,朝着他笑了笑:“我沒什麼,隻是想了些往事,還有阿筝的事。”
“你身體好些了嗎?”虞期問。
久姚知道,他問的是她受傷的三魂。
“好多了,沒什麼大礙的,謝謝你。”
虞期輕颔首。
久姚又道:“阿筝沒法離開桑樹太久,那樣萬一有好事者欺負她,她會不會很被動。”
“當然不會。”虞期道:“阿筝畢竟是神祗,修為不比我差,一般的妖物對她構不成威脅。”
“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出多時就到了有施。
虞期顧慮有施的百姓會不歡迎久姚,于是連人帶車的施展了隐身術,并讓英招落在了姚府旁邊的空地上。
久姚飛快竄出篷車,沖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