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對方反悔,立刻将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夠了,夠了,小人命賤,别說一條腿,就是買我半條命也夠了。”
金夕夕笑着搖搖頭,半蹲下,從荷包裡拿出一疊銀票,随便抽出一張,放到他手裡:“看清楚了,這是一千兩,你跟大家說說,是真是假?”
他一個地痞流氓,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拿着那張銀票手都在發抖,恨不得将它舔一遍。他看着上面鮮紅的官方印信,激動得直點頭:“是真的!”
“金兄弟!”段斐皺起眉頭,一臉正義凜然,對她的行為很不贊同的樣子,“我說了此人是個慣犯,你如此輕易給他這麼多錢,如了他的意,不是等于變相助長這種歪風邪氣嗎?他已經食髓知味,要是其他人也有樣學樣,這種事以後會越來越頻繁的。”
他沒想到這個少年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千兩,打亂了他在盛茗雅面前博取好感的計劃,隻好轉而站在道德上對金夕夕這種行為進行批判。
盛茗雅也點點頭,心裡埋怨金夕夕真是錢多燒得心慌,竟然浪費在這種蛆蟲身上,她也太傻了吧?
金夕夕滿不在乎地一笑,站起來,又向段斐道:“段世子,可否借您的寶馬一用?”
段斐不知道他要幹嘛,不過看在盛茗雅面子上,自然不好拒絕。而且姓金的若是騎走了他的馬,他正好有理由坐上盛茗雅的馬車,與她獨處。
想到這裡,他很愉快地微笑道:“請便。”
段斐這馬已經被人訓得很好了,金夕夕翻上馬,控着它踱步到那漢子身邊。他還坐在地上,将銀票捂在胸口,發夢一般的傻笑着,渾然不覺她的靠近。金夕夕目光中閃過一絲淩厲,一拉缰繩,白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對準那人伸直的一條腿踩踏下去。
“啊啊啊啊啊——”周圍空氣突然安靜,街上隻回響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次那無賴的腿是真的斷了。
所有人都被她這一下驚呆了,也吓到了。
“金兄弟……你……你這是作甚?”段斐臉色發白,鼻尖滲出冷汗,震驚地望着她。
馬背上白衣少年視線掃到他臉上,神色冷峻,目光犀利,裡面含着警告的意味,仿佛兩把能穿透到他心裡的利劍。那一刹那段斐竟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被這金十三郎窺破,不由得心虛起來。
金夕夕下馬,将缰繩交到他手上:“多謝世子。”
“進車裡面去,茗雅。”
盛茗雅吓得瑟瑟發抖,聽到金夕夕的話後一哆嗦,情不自禁就照做了,一語不發地返回車廂乖乖坐好。
金夕夕也登上馬車,涼沁沁向着在地上打滾嚎哭的漢子道:“剛才大家都聽到了,我一千兩買的是你的斷腿,既然想從我這裡得到天大的好處,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走吧老忠。”她沒有再看别人,一挑簾彎腰進了馬車,老忠向着那潑皮啐了一口,鞭子一揮,繼續驅馬前行。
長街的另一頭,剛好目睹金夕夕縱馬踩人的盛雲奕鐵青着臉,捂住氣得發疼的胸口打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