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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盛茗雅依然行動不便,不過她也不好再拖累着謝蘊芳留下來陪着她,正好金夕夕不想出去,她發現附近有個小湖,便帶着盛茗雅一起來到湖邊垂釣。
湖泊不大,水質清澈見底,如冰如晶,站在水邊就可看到湖裡悠閑的遊魚群。湖邊綠樹成林,清幽寂靜,林下芳草茵茵,野花吸引來大量蜜蜂蝴蝶,風景可堪入畫。
“這裡才适合我嘛!騎馬拉弓什麼的,實在太不淑女了,我學不會。”盛茗雅在一片樹蔭下鋪上厚厚的毛毯,惬意地躺上去,一連打了兩個滾,“這次沒帶畫具,真是可惜了這大好山水。”
金夕夕将漁線遠遠抛出去,固定好釣竿,回頭見盛茗雅并不太淑女地趴在毯子上。她脫了鞋襪,光着腳丫子,翹着兩條腿,裙子滑到腿彎處,哪還有個世家貴女的端莊模樣?
盛茗雅在外人面前總是端着一副仙子般孤傲淩人的姿态,私底下仍不缺少一個十六七歲少女應有的活潑靈動。不過這樣的盛茗雅很難讓人将她與“才女”兩個字聯系起來。
“淑女,這裡露天席地,你也不怕被人看見了?”金夕夕笑話道。
衡燕對女兒家約束果然比較少,她曾經随金老大去過上沂,那裡的貴女們從脖子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不說,出門還必須戴上遮罩全身的冪離。那些男人見金夕夕一個女兒家居然随父兄在外面抛頭露面,一個個眼珠子瞪得有金魚那麼大,仿佛她犯了不可饒恕的罪。
“不怕,我叫那些侍衛在附近看着呢,有人過來他們會示警的。”盛茗雅兩條白生生的小腿一上一下晃蕩着,她眯着眼,享受着和煦的微風,哼起了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小調。
雖然在家裡的時候同樣清閑自由,但身處這天朗氣清的山野中,心境又大不一樣。她隻願将所有煩惱在這一刻遠遠抛開,什麼太子藍飛飛,誰都不去想。
金夕夕轉過頭去,全神貫注地注視着浮漂,等待魚兒上鈎。
“夕夕,你喜歡我哥哥嗎?你是真心想要嫁給他的嗎?”盛茗雅手肘撐起上半身,一手托着腮,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其實我們兩家互相都不知道是和誰定的親,你本來沒必要嫁到我們家來的。”
“怎麼,你覺得你哥哥配不上我嗎?”金夕夕嘴角一彎。
她的擋箭牌也不是随随便便哪個人都能當的,若非本身就對他有一定好感,她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多出來一個男人。所以她當然是喜歡盛雲奕的,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很好,不過這種喜歡并非男女之情心心相印那種喜歡。
金夕夕喜歡盛雲奕,也喜歡盛茗雅、藍飛飛、驚鴻娘子,喜歡這個衡都,喜歡世間一切她覺得美好的人和事物。喜歡的太多,所以迄今為止沒有什麼能獨占她的心。
盛茗雅當然不是覺得哥哥不好,不過金夕夕家财豈止以萬貫計量,别說一個盛雲奕,六國王孫也任她挑選,她為什麼甘願屈嫁進一個沒落的長甯侯府呢?
“我隻是恰好在這個時候,恰好需要這麼一個人,又恰好遇上了他。”金夕夕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說得玄乎,盛茗雅聽得雲裡霧裡,不過金夕夕不愛她哥,她是聽懂了。
“你不喜歡他?”盛茗雅嘟嘟嘴,又開始為自己哥哥感到不值。她了解他,看得出來盛雲奕雖然嘴上不說,但明顯已經對金夕夕很上心了。
金夕夕有錢又強勢,如果在這段感情裡盛雲奕付出的更多,以後很可能被她傷心。
盛茗雅以前從沒提到過這些,金夕夕微感詫異,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問我這個?”她收起異色,回頭甜甜地笑起來為盛茗雅釋疑,“此事乃長輩所定,我們做兒女的自然應當遵從。再說你哥哥人挺好的,對我而言,他是個合适的夫婿人選。等我嫁給他,時間久了,自然就喜歡他了。”
她老爹那套理論在搪塞别人的時候還挺好用。
兄嫂之間的感情問題盛茗雅之前也沒關心過,不過昨晚謝蘊芳突然向她打聽起她這個沒聽說過的“表哥”。兩人本就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聊着聊着,盛茗雅就不知不覺向她洩了底。關于金夕夕的身份,以及她和盛雲奕的婚約,她都告訴了謝蘊芳。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反正大家遲早都是要知道的,隻不過他們家比較低調,不想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一直沒有對外公布這個喜訊。
後來經謝蘊芳有意引導,盛茗雅才意識到,或許哥哥和金夕夕這門婚事存在着很大的問題。維持他們關系的僅有一紙脆弱的婚約,而男女之間的背景太不對等了,若是金夕夕反悔,随時能從中抽身離去,沒有人能把她怎麼樣。
盛茗雅喜歡金夕夕,也很高興她能成為自己嫂子,但她怕她真的如謝蘊芳擔心的那樣,有一天會讓哥哥難過。
不過看着金夕夕清澈坦然的目光,她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雖然世人關于金夕夕流言頗多,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她不認為金夕夕是個會玩弄别人感情的女子。
想到這裡盛茗雅赧然,低頭一笑,她應該做的是相信他們倆能幸福,而不是因為别人一席話懷疑金夕夕的用心。
“哈,有魚咬鈎了!”看浮漂處一圈圈的漣漪蕩開,金夕夕一聲歡呼,忙起身收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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