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可真大,給我看看。”春兒伸手來搶。
“識字嗎你?我要先給公主看。”小冬子早就防着她,敏捷地躲開了。
兩個人你追我打好不熱鬧,連公主醒來叫人也沒聽到。
等他倆好不容易停下來了,轉身就看到自家主子裡衣外隻披着一件鬥篷,散着頭發站在廊下,抱臂望着他們,神情似笑非笑。
兩人面面相觑,心裡同時暗道一聲“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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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棠坐在妝鏡前,單手托着腮,翻看小冬子抄回來的名冊。
“公主饒了我們吧嗚嗚。”
“主子奴婢再也不敢貪玩了哈哈哈救命啊......”
旁邊兩個人帶着哭腔求饒,他們是笑哭的。讓犯錯的宮人互相撓癢癢,這種整人的方法宮裡也就樂安公主想得出來了。
“繼續,不許停,你們不是喜歡玩喜歡笑嗎?那就笑個夠。”禹棠闆着臉涼嗖嗖地道。
“哈哈哈......奴婢......已經......笑夠了......哈哈......公主開恩......”
身後秋秋一邊忍着笑一邊為禹棠盤發,烏雲般的發絲傾瀉在指間,順滑冰涼的觸感令她有些愛不釋手。鏡中人兒眼眸半垂,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肌膚宛如最上等的白瓷,小巧卻挺秀的鼻子,嘴唇好似熟透的櫻桃,泛着蜜光,讓人忍不住想要輕輕咬上去。
再看到她手中的名冊,秋秋就不禁心生不忿。他們的公主這樣美好,怎麼就落到要從那些落魄門第中甄選驸馬的地步了呢?
皇上和太子雖然對她疼愛有加,對這些事考慮得終究沒有女人家周全,貴妃明面上不敢苛待公主,背地裡不使絆子就不錯了,哪裡會為她的婚事盡心盡力?說到底還是沒有親娘護持,太可憐了。
名冊薄薄的一本,禹棠很快就翻完了,随手扔在一邊。
“行了你們倆,别鬼哭狼嚎了。”她嫌棄地瞟了那兩人一眼,“兩個不長進的東西。”
小冬子和春兒如蒙大赦,趕緊抹掉滿臉鼻涕眼淚跪好,大氣也不敢出。
“知道為什麼罰你們嗎?”
“是......是因為奴婢們吵到公主了?”小冬子小心翼翼地猜測。
“奴婢不該擅離職守。”春兒認錯也很耿直。
林春兒和禹棠自小一塊兒長大,從山寨跟到宮裡,她的職責就是保護她。
“你們......壓根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啊。”禹棠扶額哀歎,“看來我平時還是太縱容你們了。”
“小冬子。”她對着他們正色道,“你知道為主子着想,是好事,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忠心。但是,我并沒有讓你去抄這名冊。在宮裡當差,最好不要自作主張,這些你師父沒教過你嗎?記得千萬莫要引火燒身,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還有你春兒,小冬子年紀小不懂事,可你跟了我十幾年,遇到這種事不但不知道說他,還跟着一起胡鬧。秋秋和小夏也是,說話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你們幾個是我最信任的人,要是被人拿住錯處借題發揮,我也保不住你們。”
四個人被她說得冷汗涔涔而下,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禹棠見他們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噗嗤笑了出聲:“好了都起來吧,我就是故意吓唬你們的,看你們誰敢再顧着自己玩冷落我!”
公主這通起床氣總算發完了,春夏秋冬頓時松了一口氣。
“至于這個麼......”禹棠唇角一彎,拿過名冊扔給小冬子,“這次小冬子做得不錯,讓我知道了這事兒,不過這名冊沒什麼參考價值,拿給小廚房生火吧。秋秋,為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親眼看看這幫牛鬼蛇神是何模樣!”
父皇偷偷摸摸搞這麼一出,若不是小冬子她還被蒙在鼓裡,說不定哪天稀裡糊塗就被嫁出去了。如果她的驸馬一定要從這些人裡挑出來,起碼得先讓她過過眼再說吧?她不想嫁人,要嫁的話也得選個好拿捏的,聽話就留着,若是不聽話......呵呵呵。
對自己的婚姻大事,禹棠怕是最不上心的一個了。
禹棠行事确實有些與衆不同,但遠不及傳聞中那麼誇張,被有心人妖魔化她也從來不屑澄清,少一些人來糾纏正合她意。她是大夔最尊貴的公主,父親是皇帝,如無意外哥哥是下一任皇帝,她的一生本就将在無上的榮耀中度過,婚姻對她來說毫無必要。
至于那些人私底下再怎麼嚼舌頭,怎麼譏笑她,到了她面前,還不是得乖乖跪下,看她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