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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紅走得飛快,禹棠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不過一旦察覺她有想溜的迹象,他就很快折回來,拎着她走一段路。他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弄得她很疼,最後隻好認慫自己乖乖跟上。
“一點紅,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到後來她實在走不動了,大口大口喘着氣,坐到一塊石頭上。
這裡是山地,崎岖不平,禹棠的體力在女子中算好的,可畢竟比不上這些正經習武的江湖人。
“你幹脆直接殺了我好了,死之前還要讓我受苦,未免過分了吧?”看他走過來,她氣呼呼地抓了一把土扔他。
一點紅忙不疊向旁邊一閃躲開了,他陰沉下臉,很嚴肅地說:“小姑娘,下不為例啊,我最讨厭髒東西了。”
他走回到她身邊,攤了攤手,解釋道:“我總是要向雇主交差的,出來得倉促,什麼也沒帶。現在殺了你,拎着一顆血淋淋的美人頭,我自己惡心不說,吓壞路人也不太好嘛。”
禹棠想象了一下那畫面,自己死不瞑目,披頭散發,一顆腦袋被他提在手裡,他走一路,殷紅的血跟着灑一路......她不禁摸摸脖子,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所以我決定把你帶到城裡再動手,這樣我有地方沐浴更衣,你也可以多活一陣子,還不用抛屍荒野。怎麼樣,感不感動?我這樣好心的殺手可不多。”
他的表情看上去那麼真情實感,禹棠震驚之餘,真的被他的無恥折服了。
一點紅容禹棠休息了一會兒,便催促着她繼續上路,他不喜歡夜宿野外,一定要在入夜之前趕到可以投宿的村落。
幾個時辰的山路走下來,禹棠都快要廢掉了,兩人終于在山坳裡找到了幾戶農家。
一點紅這個死摳門,自己舍不得掏錢,居然拔了禹棠頭上的珠花跟農戶換食宿。
“反正你快死了,這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不用來救濟百姓?”此人之厚顔無恥,實乃她生平僅見,而且他的語氣如此理直氣壯,搞得禹棠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小氣。
那支珠花拿出去變賣足以令這家人幾年内衣食無憂,主人家樂得當時就宰了養來生蛋的老母雞招待他們。野生的山菇燒雞肉,連汁帶料熱騰騰端上桌,禹棠餓了一天,聞到食物的香味幾乎要哭,好在一點紅沒有因為她快死了而不許她吃飯。不過當她正準備吃的時候卻被一點紅一筷子抽打在手上。
“你幹嘛!”白皙的手背很快浮起一條紅痕,她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一點紅嫌棄地看着她的手:“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這麼不愛幹淨?”
“我洗過手了!”她氣急,不由自主帶上了哭腔。
“你這雙手今天摸了那麼多石頭、雜草、泥土,還在地上撐過,你知不知道有多髒啊,洗一遍怎麼夠?”
于是她在他的監視下,被迫一連用皂角搓了四次手,直到他檢查合格後,才被允許進食。
禹棠發誓,若是此番能逃過一劫,她定要将這個死變态剁成渣喂狗。
“你這麼欺負一個弱女子,别叫一點紅,改名一條蟲算了。”她将雞骨頭細細嚼碎,吐在他面前,滿意地看着他變了臉色,想吐又強忍着的樣子。這人有潔癖,她就是故意要惡心他一下。
“你見過毛毛蟲嗎?”禹棠繼續說,“可好玩了,軟軟的毛毛的,碰一下它就蜷縮起來裝死。不過鼻涕蟲我就很讨厭,惡心得不得了,爬到哪身上都裹着一團鼻涕似的,黏糊糊的,不小心碰到了洗都洗不掉......”
一點紅眉頭越皺越緊。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一點紅’嗎?”他忽然說起不相幹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