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哦!”羿娘想起剛才在藥房見到的那一幕,頓時滔滔不絕,“本來啊,那個藥房的掌櫃不想收姑娘你給我的這個方子,還以為我是來搗亂的,要将我趕出去。我跟他争辯了兩句。可能是動靜太大,引來了藥房的坐堂先生,他看了一眼藥方,頓時眼睛都睜大了,還吵着要見姑娘你。”
“我怕給姑娘惹麻煩,就沒答應。那大夫就出五十兩銀子把這方子給買下來了,我用四十兩買了清毒草,這是剩下的十兩。”
說完,羿娘又将手中的銀子往前湊了湊,示意荷華接過它。
這她哪能要啊,荷華趕緊擺了擺手,抓着羿娘的手腕,将銀子往她那邊推,“羿娘,我們在這吃住還要麻煩你照顧我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這十兩銀子就算是這段時間我們兩個的飯錢,也不能總是白吃白住你們的。”
羿娘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了。
加大了音量,“我救你們又不是為了銀子,羿娘家裡也沒這麼困難,就你們兩個還吃不垮我們。荷華姑娘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可就真生氣了!”
荷華也覺察出自己剛才那番話的不對之處,連忙賠禮道歉,上前半步将羿娘半摟進自己懷裡,一邊摩挲着她的背部給她順氣,一邊放軟聲音安慰道:“羿娘别生氣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對我們這麼好,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經過她這一番安慰,羿娘心中那一點氣也被撫平了。
羿娘今年年紀也挺大了,四十多将近五十歲了,也許是因為年輕時候落過水的緣故,導緻她一直受孕困難,三十多歲的時候才有了這唯一的一個女兒,如珠如寶的養大。現在她看着荷華也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樣。
不過她也明白荷華現在的心情,也就不再跟她争辯,将那十兩銀子重新包好放進背簍裡,帶着幾分無奈的語氣對她說:“不用想着報答我,我過得挺好的。既然你這麼說,這十兩銀子我就替你保管着,你到時候有需要一定要跟我講。”
“嗯!”荷華趕緊點頭,像是生怕羿娘反悔,又要将銀子塞給她。
看着她這樣子,羿娘倒覺得有些好笑,這是銀子又不是什麼腌臜物,至于這麼害怕嘛。
挽着羿娘的手,荷華跟着她慢慢朝夕陽中的小院走去。
……
現在所有藥材都齊了,荷華也不準備再等了,第二天就馬不停蹄開始了解毒。
為了不讓羿娘擔心,荷華沒有告訴她具體的操作步驟,隻是讓她在外面熬藥。奚康帶着奚娘去了河裡摸魚,要等到正午才會回來。現在這家裡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在荷華的精心照料下,梁其玉身上大大小小的外傷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身上之前纏得白布現在也都拆了,換上一身幹淨的布衣,安靜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剛睡着的樣子。
先前因為看他太過痛苦,荷華暫時用銀針封閉了他的五感,但現在必須重新打開。荷華目光堅定,一根根銀針從她手中刺下,痛覺慢慢恢複,梁其玉開始掙紮。
荷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拉到床沿外面,右膝頂住,抽出一旁的小刀,在火上燒過之後,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劃下。
血瞬間飙出,有一些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荷華不躲不閃,眼睛直直盯着梁其玉流血的手腕。看流出的血變成了正常的鮮紅色,荷華立即施針止住了血。
接着,荷華又照着剛才的模樣,在梁其玉的四肢分别開刀放血,直到确認他渾身的血都變成了正常的鮮紅才停手。扔下刀,沖着門外大喊了一句:“羿娘,藥!”
羿娘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聽到荷華的呼喚,她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推門而入。被那滿地的血吓了一跳也不敢停步,叫藥放到荷華的手裡。
接過藥,荷華單臂環住梁其玉的脖頸,讓他的頭揚起,将藥灌了下去。這時候,梁其玉突然毫無預兆地猛烈掙紮了起來,一點閃着光芒的東西從眼前飛過,羿娘低頭一看,是一枚銀針掉在了血泊當中。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梁其玉的手腳處各紮着一枚銀針,下面是一個被人喇開的口子,右手的銀針掉落,此時又隐隐有血流出。
看來這滿地的鮮血就是這麼來的。
荷華顯然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梁其玉掙紮得如此厲害,她卻連手都沒抖一下,硬是将一整碗藥都灌了進去。然後放下碗,又一根針紮了進去,右手的血瞬間止住。
雖然早就知道荷華的醫術應該很厲害,但心裡明白與親眼所見還是有所不同的,羿娘從未見過這般神奇的治病之法,看到那令人震撼的場景,她的呼吸瞬間停滞,眼睛裡閃爍着激動的光芒,整個人仿佛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攫住,無法言語。
羿娘的狀況,荷華并沒有注意到,她現在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另外一件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