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靠坐在離梁白最遠的位置，思索着上一世和這一世的不同。因此沒有注意到，梁白邊低頭喝着茶，邊偷偷看他。

梁白當初能看完整部小說，自然是喜歡小說的。而喜歡小說的人，就不可能不喜歡小說主角。

之前沒見面沒什麼感覺，但見過長大的季堯後，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梁白心裡對季堯的感覺是複雜的。

他和銀凡、流影朝夕相處了近十年，是家人般的存在。

季堯卻不一樣。

因為看過書，梁白對季堯再熟悉不過，他知道他的過去，也知道他的未來。但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加起來，大概連一天都沒有。現在的季堯對梁白來說，可以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礙于自己的身份，梁白對季堯，既想親近，又頗為忌憚。

一日後，丹鳥車仗終于抵達青魚山。

這個時節的青魚山正值收徒納新的時節，因此比平常熱鬧許多。

梁白一行人在山下找了家客棧住下，等着收徒大會開始。雖然梁峰已經提前跟七長老打好了招呼，但流程上梁白還是要同其他人一樣，先測驗資質，再拜入長老門下。

客棧裡早已經住滿了來拜師的人，來自五湖四海，正坐在大堂互相交換信息。

“聽說就算資質不夠，也可以用奇珍異寶換入門資格，可有此事？”

大堂裡，一個衣着樸素的修士壓低聲音，問身旁的友人道。

“确有此事，不過普通人哪裡有奇珍異寶，劍宗也是不想得罪那些世家貴族，才開了這個特招的路子。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如果資質太低，就算入了門，也隻是讓這些貴人知難而退，知道自己走不了修行這條路，過個兩三年沒結果，也就自己打道回府了。”旁邊的人解釋道，并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

“竟是如此，那這麼說來，想出這個方法的人還是個功臣了？”最先提問的修士說道，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裡不贊成的意思。

坐他身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兄，來來來，喝酒喝酒，管他們世家貴族怎麼手眼通天，修行這條路人人平等，至少天道是公平的，天才是不會被埋沒的！”

……

梁白從二樓走廊走過，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銀凡注意到他的停頓，低頭看了一眼那幾人，跟着梁白回房間後才道：“少爺别聽那些人瞎說，過幾日測了資質，說不定劍宗長老們都會搶着收少爺為徒呢。”

梁白知道他誤會自己是被說走後門不開心了，不過也沒有解釋：“别對你們家少爺我報太高的期望，你敢說，我可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