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堯打坐入定,山洞裡重新恢複安靜後,梁白看着手上的城主令,陷入沉思。
季堯沒有跟他說實話,但是城主令又确實是梁峰的東西,那意味着,梁峰确實有出現,但出于某種原因,不能跟他見面,并且讓季堯幫他隐瞞。
肯定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梁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按照正常情況,如果梁峰真的想要閉關修煉,至少也會把銀凡留給他,但是他沒有見到銀凡,隻有一種可能,銀凡……不在了。而如果梁峰一行損失如此巨大,梁峰不可能毫發無損。所以他說的閉關,極大可能是要養傷。
會把城主令牌給他,說明梁峰的傷勢嚴重到不能回無量城,也無法支撐無量城的地步。
可是,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呢?他分明已經不是小孩了。
梁白眼眶微紅,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就算他再怎麼想掩耳盜鈴,劇情還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說到底,他和季堯都有自己應該做的事。
……
趙國王宮發生的一切,幾大仙門在問過經過後,便沒了消息。
就算是在趙國境内的符宗,也隻是幫助王庭重新找到合适的君主後,便沒了下文。
而不在趙國境内的其他仙門,早早就将此事抛到了腦後。
季堯想起上次他們從憑瀾村回到青魚山後,曾向靈閣警示過憑瀾村的異樣,但也沒有下文。
這些大仙門,還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火沒有燒到自家身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堯并不意外,甚至産生了些許果然如此的踏實感。
這一世跟上一世有太多的不一樣,對他來說最大的意外便是梁白。
而梁白,也是他至今還沒有脫離劍宗的主要原因。
直到季潮生的出現,季堯知道自己也該加快腳步了。
這一趟去趙國雖然沒有見到梁峰,卻讓梁白突然格外想念無量城。
“我想回家了。”
梁白對季堯說。
這幾日梁白根本無法靜下心修煉,季堯也知道他心中思緒萬千,聽他說出這話并不意外。
“好,我陪你回無量城。”季堯說。
梁白卻搖頭:“你去做你的事,不用陪我,我就在無量城,等你有空再來無量城做客就好。”
季堯皺起眉頭,沉默下來。
難道梁白知道他想做什麼?
做好決定,梁白便獨自前往無極殿向陳禦目辭行。
如今梁峰失蹤,無量城無主,陳禦目自是不好強留梁白。
“就算你回了無量城,也還是我青魚山的弟子,若有事需要幫忙盡管跟宗内聯系。”陳禦目對這個小弟子向來态度親切。
梁白謝過他後,便下了山。
來時一行人熱熱鬧鬧,歸時卻隻有一人一劍。
梁白辭行的第二天,季堯也到無極殿向陳禦目辭行。
陳禦目不意外他想離開,反而更意外另一件事:“你為何沒有跟小白一起走?”
似乎在他心中,季堯跟梁白就應該形影不離。
季堯:“……弟子正要去追人。”
坦白說梁白選擇獨自回無量城其實也讓季堯有些郁悶,但想了一夜,季堯還是不放心就這樣讓梁白回去,這才一早來向陳禦目辭行。
陳禦目擺手:“我也沒有什麼能再教你的,你想離開便離開吧,隻是以後在外行事,便再無宗門背書,看在這些年的師徒情分上,為師勸你一句,低調些好。”
季堯境界突破神速,确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離開青魚山,在偌大修真界中,恐怕隻會受到其他修士的排擠打壓。
陳禦目雖舍不得他的才華,但也忌憚着他,内心更是不想留一個自己無法掌控的弟子在跟前。季堯離開,對青魚山是損失,但對陳禦目來說,并不是什麼壞事。
季堯并不與他争論,隻道:“弟子告辭。”
梁白回到無量城,拿出城主令牌,流影便帶着城主府中的人跪了一地。
“屬下恭賀少城主繼位。”
流影沒有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在梁白拿出城主令後立刻着手準備繼任大典禮,全力支持梁白繼任城主之位。
梁白是那種,隻要有其他人能擔事,他便能安心摸魚的人。但如果沒有了能擔事的人,他也能勇敢站出來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如今梁峰無論出于什麼原因,決定把無量城留給梁白,梁白便想守護好這一座城池。
不管怎麼說,無量城終歸是他在這個世界長大的地方。
繼任大典那天,季堯在人群之外親眼看着梁白坐上城主之位,受全城百姓擁戴,才放心轉身離開。
他也該去做他的事了。
……
四季瞬轉,花開花落,五年時光彈指而過。
無量城城主府書房裡,梁白靠着桌子打盹。
角落堆滿公文的桌子後面坐着的人已經被埋得看不見是誰,隻能看到一隻手将閱畢的冊子放到一旁,重新摞起了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