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喜娘得了紅薯,便是在院裡種下了,攏共也就五顆紅薯秧,每日細心打理着,又仔細吩咐了春杏,春梅,雖不需特别照看,但也不能疏忽了。
喜娘特意去了一趟雲齊寺,給了濟明法師一個說辭,隻不過明顯那老和尚不全信,過好歹此事算是遮掩過去,老和尚原不是齊家鎮的人,再說這東西又無害處,喜娘隻是想把它用到有用的地方罷了。
再說這夏日大旱,着實蔓延開來,連着三月少雨,眼見着黑水河的水位下去不少,不過好在并沒斷流,隻不過附近地界就沒齊家鎮這麼好運,就連着白林城都有了風聲。
喜娘在把最後一劄《封神榜》的書稿送給漢府書坊的林老闆時,從林老闆那裡聽了些消息,說是今年旱災不單單是這白林城地界,波及甚廣,怕是秋收之後,舊糧已經吃完,新糧又跟不上,到時候就是有大亂,保不齊這生意是沒法做了,如今富裕宅院都開始屯糧,城裡米價漲了一番,糧食更是漲了幾番,并勸喜娘把手裡的銀子能買糧食的都買糧食,不然到時候怕是一兩銀子都買不到一斤糧食。
喜娘謝過林老闆,便去了紅樓院見了梅娘子,隻見她一臉心事,因着白天,并不開門迎客,所以喜娘去的是她的宅子,梅娘子住的地方倒不奢華,打聽後才知是原本她父親留下來的,後來典賣出去,等她入了青樓,又給買了回來,身邊也隻有一個丫頭紅玉照顧着,喜娘跟她們說了關于旱災的事,讓她們務必準備着。
不過從梅娘子口中得知,陳老鸨已經舍了銀子,買了不少糧食囤着,她可不能讓她這一院子的姑娘餓着,都是賺錢的姑娘,再說這前一波,可是大賺了一筆,紅樓院跟醉紅樓的生意在白林城可是最好的,尤是些“讀書人”喜歡來這,各個都愛面子,舍得銀錢。
再去了醉紅樓那裡,姜老鸨但是熱情,知喜娘專門來提醒此事,對喜娘倒是多了幾分情意在中間,便讓喜娘放心,院裡的事都是盡安排好的,糧食得吃到明年是盡夠的。
喜娘之行事,并不好惡之分,存幾分情意的自然是要以禮相待,不願得是什麼人,什麼事,到底這世界本就不屬于他,他做的不過是順着心意罷了。
這番辭了姜老鸨,便回了齊家鎮,準備休息一番,主要還是若真是有災有難,齊家鎮着實是個最好不過的避難所,自給自足盡是夠的。
不過喜娘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回府後,找着機會去見了老太太,老太太屋裡倒是清涼許多,負責灑掃的意兒姑娘,間歇着便取井水來潑灑一遍,隻是依舊熱些,作為經曆過風扇,空調的文青荀,着實熱得夠嗆,尤其穿的衣服,作為姑娘,大熱天的依舊得穿滿了衣服,不能漏一點出來,略走動些便是渾身是汗。
請了老太太安,喜娘道:“祖母這裡倒是涼快幾分,這天氣實在是熱得心慌,前些時候我去城裡準備買幾本閑書看着,那書坊老闆隻說生意不好,好便宜賣于我幾本,說是城裡現在糧價已經被擡高了幾倍,又說旱情波及甚廣,一時糧食抽調跟不上,講了好些,孫女隻聽過那些災年禍亂,心裡多少有些不安,想來是天熱,佛經抄得也靜不下心來,沒了誠心。”
老太太道:“倒是難為你想這麼多,不過并沒什麼好擔心的,鎮子上的糧食是盡夠吃的,短不了咱們的,隻是這旱情若是嚴重,若上面安排不得當,隻怕會引來人禍,需得謹防。”
喜娘先是吃了定心丸,不過卻想着一事,說道:“祖母自然考慮的周全,不過孫女倒念着大嫂嫂娘家可是正經的糧商,如今之際,糧價如此攀升,古人雲‘财帛動人心’,不無道理……”
老太太略作思索,顯然知道喜娘的意思,如今之際,老太太身居後宅,不再過問前院的事,府上公中皆有太太陳氏做主,外面是齊修遠在看着,那嶽家的關系,老太太多少有幾分心思,笑着對喜娘道:“小丫頭想得倒是周全,說得在理,自古便是财帛動人心,這事我會讓人給你大哥說的,若是這事他拎不清,倒是真不如你個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