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接過話道:“是馮姐姐年紀到了,自贖了身,租了間宅子,旁邊住着一位走镖的武人,二人不知怎麼好上了,前幾日辦了喜酒,這不往王府裡送了信兒,紅兒去了一趟,回來就一直笑那武人是個呆子,這幾日來淨拿這話逗我,聽也聽膩了,可巧今兒讓你聽見了。”
一番話聽得喜娘心中頗不是滋味,不過轉眼便想開了,如今倆位都得了可心的人,他是該祝福的,便多問了幾句那镖師,其名叫洪壯,是白林城有名的镖局裡的镖頭,年紀二十七八倒是跟馮喜兒相配,關鍵那洪壯孤家寡人一個,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馮喜兒嫁過去,不回受苛責。
至于馮喜兒,喜娘是一點不擔心,相對于梅姨娘的清冷孤傲,馮喜兒便是一把火,濃烈而又炙熱,說得直白些便是看得明白,行事也利落。
喜娘半開玩笑道:“快說說,府内外還有什麼消息,我如今是又聾又啞,一概不知的。”
“倒沒旁的事,府上三奶奶許氏也懷了身子,說來倒是巧得很,你猜那許氏是誰?”
看得出梅姨娘來了興趣,喜娘便胡亂猜了幾個,都沒中,最後還是紅兒說道:“好姨娘就别逗玉姨娘了,不就是那袁家媳婦的什麼表姑母,都隔着幾房呢,也好意思來攀親戚。”
喜娘當真是聽蒙了,一旁春梅在她耳邊提醒,才想起來原來是那個逼得自己進了王府的袁維康的妻子許靈韻,沒想到竟和府上的三奶奶扯了關系。
“這世界可真夠小的,竟在這碰上了,府上三奶奶人怎樣?”
聽着喜娘如此問,梅姨娘回道:“看着倒是個好相與的,我陪着二奶奶見過一次,倒是安分守己的,那阮姨娘先前是王妃的陪嫁,後來開了臉,有了三爺,到底上面有大爺、二爺壓着,人是知進退的。”
說到這,喜娘也就着話把今兒來的目的說出來,先是示意把身邊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屋裡隻剩二人,喜娘方才說道:“今兒來,一是看看你過得怎麼樣,如今看到了便也放心了,不過到底是第一次,小心謹慎些的好,便是舍了臉面,求二奶奶賞個年長的嬷嬷跟在身邊,圖個安心;二來,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有什麼事,你說便是。”
隻聽喜娘說道:“我那印泥已經做了出來,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你們二房當家奶奶懷了身孕,跟着你僅差了月餘,所以當初說好的要送給侄兒的大禮可能要食言了。”
梅姨娘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聲,說道:“我省得,謝妹妹提醒,如今這日子過得舒坦了,便覺得自己是人上人了,但終究規矩還是規矩,我懂就按你說的辦。”
“我原隻求一個安身之所,如今能得了歡心,有一兒半女已是該知足了,奶奶那樣的人,是頂頂好的,我不會去争什麼。”
等梅姨娘說完,喜娘明顯的感覺到她的不自在,也許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心思,自己便是随便将就了,也沒什麼,但孩子終究是要軟肋。
喜娘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隻聽道:“不是我算計,我看你這一胎生下來,倒不如交給二奶奶一并養着,一來有專門的人伺候,二來如果是個姐兒,便是打小養在主母身邊的,将來婚嫁自不必說,如果是個哥兒,也是能常見着二爺,即便是庶子,也是親近些。”
說完,喜娘突然又有些後悔,便說道:“倒也不需為了這個發愁,再等一段時間,時機到了,你妹妹我也該着發财,到時候咱們侄兒也就有個好靠山。”
兩人說笑着把事情掀了過去,隻是到底這話進了梅姨娘耳朵裡,隻不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