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又道:“便這樣吧,伺候完今年,明年便不用來了,等嫁了人,也給府裡遞個消息,我讓春梅替我給你送份禮,也全了咱仨人的情誼。”
說着轉頭向春梅說道:“另去取五十兩銀子,等送嫁的時候再給她。”
“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的,往日那些個賞賜怕多是給了家裡,這五十兩銀子聽我的話,都留在手裡,便是家裡問起來,隻說當初離開齊家鎮的時候姑娘已經賞過了,嫁了人,這銀子便是你的依靠,好好藏着。”
說完這些話,喜娘打發了兩人出去,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盯着牆上的山水圖,失了神。
直到屋子裡的碳盆冷了,春梅進來換碳盆時,方才醒過神來。
見着春梅,喜娘像是想起什麼,便說道:“一轉眼,春杏、春泥都走了,院子裡把綠陰、綠意提上來吧,剩下的四個小丫頭提兩個定二等丫鬟的缺,你隻管着屋子的事就行。”
春梅道了聲:“是,姑娘。”
喜娘又問道:“春杏,怎麼樣了?”
“回姑娘的話,春杏回去苦了一陣,奴婢瞧着怕是她心裡也不好受,便做主讓她歇着,省得來姑娘眼前,又惹得眼淚。”
“嗯。”
春杏見着喜娘興緻缺缺,便說道:“姑娘怕是精神不大好,要不要喝些茶,提提神,或是脫了衣裳,上床休息一會兒。”
喜娘看着天色,便說道:“去取件大氅來,陪我出去走走,這雪下得輕妙,看着也讓人安甯。”
二人出了院子,接連下了幾日歇歇停停的小雪,在王府裡留下了點點瑩白,或藏于枯枝之上,或隐于瓦楞之間,又或匿在山石之下。
冬日的風吹過,就着明媚卻并不溫暖的太陽,讓喜娘瞬間清醒了許多,喜娘将手爐遞給春梅,說道:“如今便隻有你我二人,我也跟你說句實話,這王府怕也是待不長久,眼瞧着老王爺将自己藏于衆人身後,又分了家,今年送往京城的年禮比往年多了幾倍之數,怕是有回京的打算,到時候我自是不會跟着。跟你說這些不為旁的,隻是若你當真遇着合乎眼緣的,我也賞你富貴,不必擔心你那家裡。”
春梅雖心思細膩,卻并沒聽過這等大事,至于喜娘後面說的,她一時也沒聽清。
喜娘見身邊沒什麼聲響,回頭看春梅已是落下自己三四步遠。
“好丫頭,回神了。”
春梅反應過來,說道:“姑娘,咱們日後怎麼辦?”
聽了春梅這話,喜娘便知道她的心思,心裡說不清是開心還是惆怅,說道:“寄人籬下終非長久之計,我會在王府回京之前,謀劃好咱們的退路,姑娘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好了,這事保密,春杏那丫頭若是聽了怕是不願回去。”
“姑娘,奴婢二人能跟在您身邊伺候,是奴婢們幾世修的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