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認了婆婆這個外祖母,婆婆自稱馬氏,跟的是爺們的姓,那小子叫馬文元,是馬家的獨苗,其父親在時讀過兩年私塾,後來其父親出門做買賣沒再回來,家裡留下的銀錢交不起束脩,便回了家裡,平日裡的日子靠着婆婆跟她兒媳縫縫補補補貼家用。
她那兒媳一直盼着丈夫回來,久思成疾,家中又無餘錢,拖了病,最後一命嗚呼,留下這老的小的,婆婆年歲到了,眼睛不太光亮,家裡又沒銀錢,便賣了唯一的宅子,投奔女婿而來。
幾人說了好些話,喜娘瞧着新認的外祖母有些倦了,便請老太太給安排間房,讓祖孫二人休息休息,丫鬟們将人領下去,喜娘方才跟老太太說上兩句話。
老太太瞧着喜娘,說道:“前些時候,聽茗丫頭說你從王府裡出來了,如今可過得順心?”
“祖母安心,孫女别的本事沒有,慣是會随遇而安,如今丫鬟婆子們伺候得倒也盡心,沒什麼好顧慮的,如今老天爺瞧着孫女可憐,這不給孫女送了門親戚,可見孫女是個有福的。”
聽喜娘這般說,老太太忍不住又勸道:“玉丫頭,原也是府裡對不住你,把你耽擱到今兒,如今你年歲大了,多早晚尋個老實本分的嫁了,日後也好有個指望。”
果然如喜娘所料,但隻能應付道:“祖母怕也是知道的,像孫女這個年紀,能找的便隻有那家裡窮得娶不上親的,又或是那喪妻之人,祖母就忍心把孫女往那火坑裡推。
再則,孫女如今雖出了府,卻還要靠着王府的名聲過日子,雖王妃曾認孫女為侄女兒,卻也是抹不掉曾經的。
孫女如今一個人過得自在,倒也未必非要去求尋門親事把自己嫁了,不過祖母放心,若果真遇到合适的,到時候孫女會來給祖母磕頭的。”
喜娘這般說辭,老太太隻好說道:“你一貫是個有主意的,此事暫且不提。說說你這位外祖,打算如何處置?”
“孫女倒也沒想着還能有這麼個親緣,不過既然身份錯不了,孫女便打算接回白林城的宅子,全當是替去世的母親盡孝了。外祖母左右不過是為了那孫子,既然讀過兩年書,孫女便替他尋個私塾,不求像四爺那樣高中,能識文斷字,能書能寫,日後哪怕當個賬房先生,也是條出路。”
老太太點頭道:“合該如此,不過祖母有一言在先,如今你在城裡的日子過得不算差,雖然不知道你有幾貫家私,但你外祖終究是外家,她既打聽過你的身世,尚能為了孫子求上門來,日後若拿孝字壓你一頭,為她那孫兒謀後路,你該如何?”
喜娘倒是沒想到這兒,不過很快便說道:“若這般說來,這親倒是個麻煩。不過祖母放心,這事孫女記下了,自會有妥帖的法子。”
老太太見喜娘心裡有數,便也不再追問,喜娘便也把話題引到了齊修文身上,果然老太太滿心驕傲,也不再管别的。
聽了老太太的話,喜娘才知齊修文自成親後,便帶着朱世淑和康姨娘搬去了白林城的宅子,趕着時節方才回來一趟,如今朱世淑得了身孕,怕是明年五六月份便能生産。
正說着,如兒姑娘進來問要不要如何擺飯,喜娘瞧着如兒,便哄着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這跟前伺候的,屬如兒姑娘最是得用,我這羨慕的恨不得搶了去。”
“你日後要是能給她安排個好去處,我自是遂了你的願,去年,四爺替他身邊的小子來求她,被她給拒了,真真也不知心裡想着什麼。”
如兒倒是坦蕩,說道:“老祖宗,快别拿那事來羞奴婢,奴婢隻願跟着老祖宗,誰來求也是求不去的。”
喜娘說道:“瞧得孫女眼熱,老太太您可得守好了,哪天孫女犯了渾,把人給您搶了去,可别說沒提前給您打過招呼。”
三人說笑了一陣,便擺了飯,喜娘也沒去請那新認的外祖母和侄兒,隻吩咐身邊跟來的綠□□:“你過去一趟,就說我許久沒見着祖母,便陪祖母吃頓飯,祖母這裡戒了葷腥,不便招待,飯後,帶他們回城安置。”
又麻煩了如兒提了些飯菜送去。
……
晌午過後,兩輛馬車離開了齊家鎮,往白林城方向駛去,原喜娘坐的馬車裡坐着外祖母和侄兒馬文元,另一輛裡則是喜娘和思源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