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被罰的消息很快在院裡傳了開來,不過其中原委并無人知道,隻春梅進來求了情,被喜娘擋了回去,此事可大可小,那綠意自做了一等丫鬟後,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此次既能把自己的行程透露給外人,好在其不是為了銀子。
喜娘如今手裡握着的消息來源并不少,城内滿城的乞兒有一半是她的眼睛,莊子裡收養的乞兒不過是挑出來的一部分,洪定武館那裡且有大幾十;除此之外,千尋樓也是難得的打聽消息的地界;另自洪定武館建成,喜娘便跟城中幾家镖局、武館有了聯系,外面的消息也是知道一些。
那綠意一個丫鬟自然躲不開衆人的視線,喜娘知道她并未收銀子,故而隻是罰她,至于她是否真心想要幫春梅成了這樁姻緣,還是另有所圖,便是不得而知。
春梅在宅子裡,總歸是壓着衆人一頭,綠意不怕是沒有把春梅嫁出去的意思,這般她和綠陰便是喜娘身邊最得力的丫鬟,當然這些隻是喜娘的猜測,不足為外人道也。
三日的時間,喜娘從各方打聽那賈家的消息,心裡也是有了七八分模樣。
确實如那賈許所言,賈家時代經商,家中略有薄資,不過同樣的賈家也是人口衆多,算得上是白林城不大不小的家族之一。
那賈夫人倒是個厲害的,當初許多商賈人家把千尋樓的身份牌子賣了出去,她是少有的幾位一直持着那身份牌子的之一,因着這也讓賈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如今她在賈家算是說得上話的人。
隻有一點,那賈許曾娶過一任妻子,生産時去了,他如今膝下有一女兒,方才三歲,這些年在家族經營的鋪子裡當個管事,也并無甚出彩之地。
且那賈老爺妻妾成群,庶子女更是有好幾位,賈許雖是賈夫人所生,卻也不占嫡長,其上頭還有一位長兄,下有一位幼妹,好在各自成家。
喜娘把打聽來的消息說與春梅聽,問道:“看過之後,有何想法?”
“姑娘,奴婢知道這些,奴婢瞧的是賈公子這麼個人,奴婢也知道那賈夫人看中的是奴婢身後姑娘的身份,可奴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是日後受了磋磨,大不了求一份和離書,仍回姑娘身邊伺候,奴婢有姑娘在,便不缺後路。”
喜娘聽了春梅的話,說道:“我原也是這般意思,既然要嫁,便尋個自己喜歡的,若是那賈家不識擡舉,隻管回府,我身邊總有你的位置。”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齊家鎮那邊要不要派人送個信?”
春梅聽了一愣,眼神有幾分落寞,說道:“不必,既斷了,便斷個幹淨,省得日後麻煩。”
喜娘聽了也未再多說什麼。
轉眼三日已過,賈夫人攜賈許去了千尋樓,千尋樓裡不接待男客,所以賈許被留在了樓外,她原要見的也是這位賈夫人,這也是前幾日喜娘把地點定在千尋樓的原因。
說來若是今日那賈夫人沒來,這樁姻緣便也成不了。
賈夫人倒是第一次見喜娘,眼瞧着年歲不大的姑娘,渾身的氣質卻是說不出,喜娘也并沒有賣關子,先是把自己打聽的關于賈家的消息講了出來,那賈夫人聽着喜娘嘴裡說出賈家各家鋪子的進項幾何時,變了臉色,沒想到三天的功夫,賈家便被查了個底掉,再不敢輕慢。
喜娘倒也沒有再咄咄逼人,簡單敲打了一番,便換了一副顔色,誇起了賈許這個人來,那賈夫人聽見此處方才安下心來,小心的陪着,最終将春梅跟賈許的日子定在了歲末。雖趕了些,卻也沒那麼多規矩。
宅子裡得了消息紛紛祝賀春梅,喜娘把汪嬷嬷從莊子接了回來,管着千尋樓,春梅便在宅子裡安心待嫁。
回說汪嬷嬷回宅子,身邊跟來了兩人,一個小子,一個丫頭,看着倒是伶俐,見着喜娘紛紛磕頭喊了“姑娘”。
喜娘瞧着二人,對汪嬷嬷說道:“這是嬷嬷選的?”
“回姑娘的話,正是,還請姑娘賜名。”
喜娘也未拒絕,說道:“既随了嬷嬷,便跟了嬷嬷的姓,小子便叫汪濟春,丫頭叫汪濟曼。”
二人得了名字,紛紛跪謝。
喜娘見二人短短月餘便有這般規矩,便玩笑着說道:“嬷嬷隻怕是藏了私吧,這才月餘,不僅挑了兩個聰明伶俐的,且教得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