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春梅拿着帖子便去尋她婆婆賈夫人,賈許不是嫡長,春梅自不必管着家中庶務,上面自有大嫂頂着,其如今膝下育有一子,名為賈尋,隻管着自己房裡的事,偶爾幫賈許出出主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畢竟背靠着喜娘這尊大佛,尤其是喜娘得了“晉甯縣主”的身份之後,整個賈家對春梅更是不敢有什麼非議,之前她那嫁出去的小姑子且看不上春梅一個婢女的身份,總沒什麼好臉色,如今也是不大敢擺臉色。
賈夫人見是喜娘的帖子,自是讓其放下手裡的事情,臨行前還不忘交代把尋哥兒帶上,雖然喜娘當初并沒有換宅子,但現在住的也是正經的縣主府,賈夫人的心思自也是好猜,無外乎是想讓她孫子在縣主面前多露露臉,對此春梅自無不可。
春梅帶着賈尋來了宅子,喜娘對春梅的感情自是旁人比不得,見着賈尋也是喜歡,喜娘先是問了最近情況,方才說起正事。
“我手裡有門生意,如今正缺人手去做,思來想去覺得賈家倒是不錯。”
“姑娘不必為了奴婢,把生意交給賈家,姑娘如今貴為縣主,賈家隻要上趕着的份,自是不敢造次。”
喜娘見春梅雖嫁了人,心依舊偏向自己,不由欣慰,笑道:“你既說是那便是吧,主要是木家那邊不能讓其一家獨大,齊家那邊之前與四爺多少有些龃龉,也隻能先放一放,賈家倒算合适。”
春梅聽了沒再說話,喜娘繼續說道:“災後西北日子并不好過,如今朝廷與關外通商,在武成關設了商署司,各城人家都盯着那塊肥肉,想要上去咬兩口,我便想着趁機将西北的生意鋪開。
如今木家在我的安排下,正在建羊毛坊,等成了規模,會設織造廠。
坊間的原材料皆靠着收購關外牧民的羊毛,商署司一開,怕到時候惹了别人的眼,我便想着在咱們西北建設牧場,原我在武成關已是建了一所牧場,不過這還不夠,想要供給織造廠,需得大量的羊毛,前不久我跟徐知府打過招呼,在牧場和羊毛坊盈利後,會資助晉甯書堂,将書堂開在各處。
你瞧着賈家可有能力吃下此樁生意?”
春梅一時沒說話,思慮了一會說道:“賈家倒是經營皮子生意,隻不知這牧場要建在何處,如何個經營法,怕是要理順了才好,這前期投入的銀子怕是不少,賈家賬上的活錢隻怕不夠。”
喜娘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嫁到賈家倒是埋沒了你,有這頭腦,合該跟在我身邊,幫我管着生意。”
“姑娘若是願意,妾身自是願意跟着姑娘一輩子。”
“嫁了人還是改不了嘴兒,便是我願意,尋哥兒怕也是離不開你。”
“好了,繼續說牧場的事,銀子的事倒不必擔心,我打算把牧場分為家庭養殖和牧場養殖,所有的羊羔兒,牛犢兒,我會安排大同牧場那邊收購,統一安排,此事畢竟涉及甚多,所以需得将官府的人安排進去,尤其是家庭養殖,官府将牛羊分配到各個村子,簽訂契約,由百姓們飼養,讓利于民,此事做好了便能得到極大的官聲,當然前提是需要極大的震懾力,徐知府那邊正合适,如今水患将過,百姓日子并不算好過,多一筆進項總歸是好的;
至于牧場養殖,便需要賈家出人管理,當然這中間我也會安排人,三方共同管理;另外我手裡有優良的牧草種子,以及合适的飼料方子,到時會抽調大同牧場的人過來管教,另我會以青荀老人的名頭出一本家禽飼養指南,屆時民戶也能學到東西,日後可以自行飼養,牧場會安排收購......”
春梅聽後,道:“姑娘既考慮得這般周全,妾身自是要應下,不過此事怕是要回去跟婆母還有公公他們商量。”
“那是應該。”
二人說完正事,便聊起了家常,此時晴姐帶着丫鬟闖了進來,喜娘瞧着其一臉的怒氣,便問道:“怎麼了這是?誰又惹到咱們五小姐了,看看這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嘴裡塞了幾個鹌鹑蛋呢。”
說完,喜娘和春梅都笑了起來。
那晴姐兒先是跟春梅見過禮:“春梅姨姨好”,然後方才氣呼呼地說道:“姨姨,你說那小行子怎麼這麼笨,昨兒我教他寫百家姓,攏共十二個字,今早起來再寫竟是錯了四個,一看就是沒好好學,姨姨定要嚴懲。”
晴姐兒是喜娘親自教的,自己也聰慧,如今已是讀了不少書,倒是蔣玉行瞧着還算機靈,就是這讀書一道差些,喜娘對其雖嚴厲,卻也并未勉強,詩文一道不成,還有算學,商道,且如今他還年幼,喜娘倒沒那般強求,但喜娘卻知道蔣玉行不是像晴姐兒所說那般,其中定是另有隐情,便看向跟來的丫鬟屏兒,那屏兒見喜娘看過來,忙低下頭。
喜娘看向仍氣呼呼的晴姐兒,說道:“如何,你又想了什麼法子捉弄玉行,是不是專門挑了十二個極難寫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