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姨母要說話算話。”
有了孩子的加入,談話多了幾分松散,不過沒多時容妃便是讓人把娴甯公主抱了下去,喜娘知道這是要說正事。
……
“太妃們省親一事乃是皇後一力促成,為的是拉攏京城各家,後宮之中錯綜複雜,便是經年的老人也不知全貌,當初我被送進宮來,也全賴苓妃照顧,才能得皇上看中,走到今日,如今我又懷了身子,太醫診脈,論十之八九有為皇子,雖有意隐瞞,怕這後宮之中卻也藏不住有心之人探聽,我隻怕經不過此番光景,姐姐能來,着實讓我安心不少。”
喜娘一時不知如何回話,隻說道:“妹妹平日隻講緣法,如今腹中有子,自然得佛祖保佑,又何必胡思亂想。”
容妃卻是不說話,多年宮中生活,雖她一初還能保持不争之姿,裝作一副超然物外的凡塵散客,但有了兒女,便也會有了謀劃。
隻聽她道:“不瞞姐姐,此番請姐姐入宮,便是想借姐姐的聲勢,得皇上幾分顧慮,容我兒一條活命。”
“娘娘嚴重,卻不知要我如何做?”
“如今突厥兵敗,朝中對于求和之事,遲遲不決,其中事宜怕是姐姐也能猜得幾分,梁王爺提議像當初西北關外戎族那般,和親,通商賈,遭到朝中不少人反對,此事便牽扯到了姐姐,以皇上的心思,如今姐姐在京城,自會尋機會見之,到時希望姐姐能以西北之行影射突厥之地……”
正說着,突然外面傳來:“皇上駕到~”
喜娘正思索着容妃的意思,想着梁王爺跟楊家的态度,被這一聲打斷,隻能老實的跟着容妃起身,迎接當朝皇帝。
喜娘低着頭,隻見一雙明黃黃的靴子從自己面前不遠處走過,容妃清冷的聲音說道:“皇上怎麼今日有空到妾身殿中?”
沉穩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朕被前朝事宜吵得頭疼,便想到容妃這裡尋些清靜,隻是不知打攪了容妃會客。”
喜娘這時方才出聲道:“臣女蔣玉顔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哦,朕說是誰,能得容妃心思,原是晉甯縣主,說來縣主雖久居西北,在京城卻是聲名遠播。”
“臣女不敢,區區薄名,皆乃皇恩浩蕩,西北萬萬百姓共給之,臣女常覺受之有愧,時常砥砺鞭策,不敢肆意。”
這話倒是說的漂亮,皇帝聽後說道:“既如此,朕便考考你,如今突厥兵敗,意圖求和,朝中有人體法效仿西北之法,也有人說突厥與戎族有别,縣主可有想法?”
喜娘卻是不敢開口,着實是她還沒想好,等了片刻,不見容妃開口,喜娘隻得說道:“皇上聖明,臣女小才了了,此番國事實屬為難,一時竟理不清,更談不上言辭。”
“嗯,那就容你回去再想,朕在此特批你想好了,再遞上折子,三日後朝議朕要看到折子,縣主可明白?”
“臣女明白,能得皇上口谕,實乃三生有幸,臣女不敢推辭,隻臣女無濟世之才,望皇上不治臣女之妄言。”
“好!江福安,擺駕回宮!”
“恭送皇上。”
顯然皇帝并非是到容妃宮中尋什麼清靜,而是特意來尋喜娘,至于非要什麼良策,喜娘可不信,怕又是一出好戲。
容妃在皇帝走後,也從清靜無為的容貌恢複了過來,上前握着喜娘的手,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喜娘知道自己此來京城,必然躲不開這漩渦,隻得答應。
離開皇宮後,望向身後的宮闱,喜娘也不得不感歎,高牆難寄身,人心常思變。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但皇宮内裡卻并不安靜,容妃在喜娘走後,枯坐在屋内,久久未得回神,一旁的嬷嬷見天涼了,方才上前提醒,而皇上入了淩溪宮的事,也很快傳遍了後宮。
回到王府,尚未到客房,便被請去了書房。
此刻書房内,梁王爺和郡王爺朱寒江皆在,喜娘隻得與之虛以委蛇,請安納禮。
“縣主此番入宮,不知可有所得?”
聽朱寒江這般直言不諱,喜娘笑道:“郡王爺說笑了,小女子入宮不過是與姐妹訴那昔日情誼,情誼二字重若泰山,難道不是有所得?”
“縣主聰慧,豈不知所言為何?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京中不比西北,自是卧虎藏龍,世家盤踞,縣主之才,想要施展怕是要站穩跟腳才行。”
“如此,便謝郡王爺警言,小女子庸人之才,何來抱負一說,如今京中之事将盡,不日小女子便會回西北。”
……
梁王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便放了喜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