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不過是傷感兩句罷了,如今的榮華權勢皆是舍不開的,聽喜娘如此說,便笑道:“還是郡主通明。”
二人又略說了幾句,喜娘便告辭,去往梁王妃處請安拜别。
姑侄二人倒是并沒有因為汪嬷嬷的事疏遠,至少面子上如此,與梁王妃說明來意後,竟是惹得梁王妃落下淚來,喜娘見狀隻好婉言相勸。
“姑母又何必憂心介懷,自古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不是今日,也有明日。如今姑母重回京城,與母族團聚,府裡兒孫繞膝,大老爺和大夫人把持内外,姑母自是萬事不憂,便是八世修來的福氣,方能如此。侄兒不過是孤家寡人,得了姑母看重,攀了這門親戚,且會兩句渾話,逗姑母開心罷了,如今晴姐兒是侄兒教的,也伺候在姑母跟前,也算替我好生孝敬姑母。”
梁王妃也是有感而發,最近這些日子因着汪嬷嬷一事的牽扯,她心情多有低落,也是借此哭上一哭,倒是緩解了情緒,便說道:“就屬你最會哄人,别人豈能比的,你放心吧,晴丫頭我會好好待她的,難為你有心。”
陪着梁王妃用了膳,喜娘便告辭了。
複一日,去朱寒晉家中,與梅姨娘聊了許多,到底是舊友,皆是空落落孤身一人行走在這世間,二人自是一番傷感,離别之情難以言語。
隻不過二人沒想到的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姨娘,外面沈姨娘求見,說要見郡主娘娘。”
聽了丫鬟的話,二人略收拾面容,把沈姨娘請了進來,沈姨娘當時入王府不過十七歲,如今亦不過二十又七,且并未順利生産過,容貌自是保養的極好,雖有些脂粉氣,但眼睛卻是騙不得人,喜娘倒是沒想到,府裡還藏着這麼一位。
梅姨娘說道:“不知妹妹所來何事?”
“無事便不能來尋姐姐說話嗎,咱們都出身西北,到底算得上故鄉人,聽聞郡主要回西北,妹妹也鬥膽前來相送一二。”
喜娘平靜的回道:“勞煩沈姨娘惦記着。”
哪裡想那沈姨娘突然跪下,給喜娘磕了頭,說道:“妾身自知身微卑賤,卻是要謝郡主大恩,家兄如今在白林城謀了差事,另娶了親,日子且過得去,全賴郡主大恩。”
喜娘看了看梅姨娘,顯然梅姨娘也并不知道具體為何,那沈姨娘便解釋說是,她原委身王府是為了家裡,當時她父母雙亡,家中隻有她和幼弟,為了不被搶奪田産方才入了王府,隻沒想到沒等多久王府便合府進京了,不過好在有王府的招牌,沒人敢欺負她那幼弟,如今幾年過去,她那幼弟也已長大,娶妻生子,因為運河修築,來往商人密布,也是攢了銀子開了鋪子,生活變得很好。
一番言語,倒是讓喜娘對這位沈姨娘有些新的看法,原她站在梅姨娘的角度看這位沈姨娘,此女乃是滿心的算計,如今看來倒是自己有些偏頗了。
然說完這些,沈姨娘并沒有走的意思,接着說道:“妾身已經讨了老爺和夫人的恩準,如今已是自由身,不日便準備回西北。”
說到此處沈姨娘停下,見無人接話便接着說道:“自入王府以來,妾身便聽聞郡主的事迹,若郡主不嫌,民女願追随郡主左右,或将來能立一番事業,好讓瞧不起咱的那些人也睜開眼瞧瞧,他們不過是蒙祖宗庇佑,有些家業罷了。”
喜娘瞧着沈姨娘,萬萬是沒想到,不過無根無底之人,她不會随意啟用,但轉念一想,便說道:“沈娘子若果真有這般膽識,也不必回西北,我這裡另有一番事業要做,隻是不知娘子吃不吃的了苦。”
那沈溪芫知道想要入郡主的眼,自然不是幾句話的事,遂答應下來,不過卻說道:“民女自是不怕,不過離開故土經年,民女是要回趟西北看望幼弟一家,方能無牽挂。”
“這是自然,如此便随我一起回去吧。”
喜娘知道這沈溪芫是要借自己的勢,但又何妨。
辭别完梅姨娘後,喜娘便遞了牌子進宮,先是拜見了如今的義母——皇太後,後去了淩溪宮,見了容妃娘娘。
此時的容妃已是顯懷,貼身的宮女和經年的嬷嬷伺候着,許是女子孕中多亦傷感,又或許是知道此生怕是再少有見面的機會,一時二人竟不知說些什麼,身旁的嬷嬷見着怕其傷心過甚,勸解了幾句。
喜娘也調整好心态,說了幾句寬解的話,便把話題引到了容妃腹中胎兒之上,方才沖淡了許多傷感。
許是經曆的一回生死,喜娘也看開了許多,便攘容妃給自己念一段經文,容妃并沒有拒絕,恬靜的聲音似乎讓二人回到了齊家鎮的雲齊寺。
待一段經文念罷,容妃自也知道了喜娘的意思。
......
從宮裡出來後,喜娘一行人便踏上了回西北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