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非常惬意,烏德開着車沿都林堡的三号線路駛往靠近外城的報社,分析員給的地址十分明确,甚至貼心地标出了可能會堵車的街口。
“先生,雖然我這麼說會很掃興,”烏德指着響聲大作的通訊器,通過閃動頻率可知來自水門宮:“秘書長的急電,或許他不想我們離開。”
羅長明不緊不慢地從後座伸手,按停了通訊,見識過他徒手捏碎竊聽器的烏德這回并不意外。
停止叫嚣的通訊器被随手丢到後座座椅上,羅長明給出了指示:“不用管,過橋就接近外城,要按照水門宮的效率,今天連門都不用出。”
紅燈閃過,銀灰色的轎車麻利地轉向上了橋,到這裡車流量就少了很多。
“你和我想得不一樣,先生。”烏德勾起了笑容,後視鏡裡的他的新任長官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擡頭望向大橋上精心設計的巨大時鐘:“這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
“你在思考分析員先生的擔憂嗎?”
“差不多,我在想晚餐吃什麼。”
……
一個半個小時後。
“富才日報。”羅長明念着橫幅上寫着的單詞,看看左邊的早餐店和右邊的雜貨店,分析得出報社本部在此的優勢,租金便宜。“我們沒找錯地方。”
報社被擠在小巷子裡,外邊還有一圈早餐店的桌椅闆凳,附近沒有什麼人。
門鈴響完,裡邊沒有任何動靜。
“不錯的警惕心理。”烏德站在左前方再次按鈴,據說富才報社因為與衆不同的聲音遭受到了冉安公司明裡暗裡地打壓,報社記者保護自身安全是很有必要的。
羅長明拖過早餐店的凳子,嘩啦啦地展開了分析員收集的報紙,标題隻有一行——我們是否高估了冉安?
在全部風向都在鼓吹冉安股票的性價比和優勢的當下,這篇文章無異于是刺頭中的刺頭,也難怪報社會溜到這種地方窩着。
粗略掃過撰稿者質疑的問題,羅長明慢悠悠地開玩笑道:“有沒有可能人報社還沒開門?或者我們要找的記者還沒起床?”
說話間,大門被哐當一聲從裡邊拉開,滿臉探究的社長扯着睡衣帶子,裝作剛剛起床的樣子:“二位有何貴幹?”
羅長明端坐在無靠背的凳子上,抖了抖報紙,吸引到了社長的注意。
“今天不上班!”社長就像被抓住把柄一樣,拉着把手就要關門:“二位慢走不送!”
烏德的速度更快,攔住了社長關門的最後希望,他隻用一隻手就抵住了推拉門的閉合。
羅長明擡起手來:“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氣勢十足,吓得社長一愣。
“什麼?”
烏德眼皮一跳,感覺到不妙。
羅長明站起身,兩步站到報社大門口,瞥視着社長:“我們是正義的夥伴,一切不義的敵人!此行正是前來送溫暖的。”
社長冷笑一聲:“冉安的那些家夥也送過溫暖。”
“不一樣。”
“确實不一樣,你是哪家的小少爺吃飽了撐着過來湊熱鬧?好心提醒一句,先顧全自己吧。”社長痛心疾首,顯然深有體會。
烏德從口袋裡找出了分析員給的小紙條:“威爾街一号二樓的土豆絲很難吃。”
社長神情大變,門也不推了,睡衣也丢開了。
“自己人啊!”
社長想要握住烏德的手,秘書躲開了,羅長明迎了上去,二人緊緊地感受着對方手裡的溫度:“兄弟啊,你們能來真是太好了,凄風苦雨啊,這幾天我們連門都不大敢出啊。”
悄悄地撞了下報社的大門,羅長明受其感染:“門口那幾家店......”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社長:“我們成員開得小生意,賺點外快。”
報社二樓。
“冉安的合作人之一是個假正經的好色之輩。”社長搓着手介紹着,“業内很多人都知道他經常出沒的幾個地方,聽說他還主動請認識的漂亮的舞娘去冉安總部的執行室。”
烏德黑着張臉:“說重點!”
社長接着搓手:“都是重點,不打入内部我們怎麼知道真相?我可以肯定,他們公司的收益完完全全都是假的,所謂的什麼能源管道也都是放屁,忽悠退休基金,鼓吹放松管制,一座什麼都沒有的商業帝國就被捏造而出。”
羅長明:“他們對報社的記者有進行過威脅嗎?”
社長冷哼道:“倒不如說他們什麼時候沒有,在我們報社刊登文章前,他們的對接人員轉述說過,不管采取怎樣的行動,隻想看見對冉安有益的文字。”
富才報社的冒險之舉引發了冉安的憤怒,結果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報社還能留在都林堡也是因為畢竟是新起的大公司,在首都地界把事做絕了不甚體面。
社長自己本身也是個記者,甚至直接采訪過冉安的頂頭大boss,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出門的時候簡直要把自己包得隻剩個眼睛。
羅長明敲了敲車窗玻璃:“防彈一流,有保障還美觀,議長同款,敬請放心。”
社長是見過世面的,他皺着眉頭:“你還真是上邊的少爺啊,我從前沒見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