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用力關上了攤在桌上的盒子:“行行好,帶着這些問題去煩你的秘書。辦公室裡不需要。議會裡有潛在的冉安支持者,我聯系到了一半,你直接掀桌子,徹底堵死懷柔方案,還有水門宮裡挪用公款投資的公務人員,他們會作出什麼?”
哈克的語氣裡有深深的疲憊,他确實有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拆穿帶來的收益不成比例,我的顧問團沒有一個人支持。他們甚至以為我瘋了。我不顧反對已經造成議會的信任危機了,請别讓我被那些聲音說服。”
羅長明聽着語重心長的聲音,默默地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我就是把你所有的存款都投放出去也是不夠的,牽扯範圍太廣了,不可能顧全所有人,不幸的事情每天都有發生。”
羅長明:“我知道。”
玻璃窗外,巡邏的隊伍沿着尋常的路線保衛着水門宮,哈克和羅長明并肩站在暮色裡。
“再給我幾天時間。”羅長明話語裡有一絲微妙,“我還要見幾個人。”
哈克皺着眉頭:“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重。”
羅長明發出爽朗的笑聲:“你同意就好。”
掩上門,羅長明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
烏德小聲對面色不佳的羅長明說道:“消息傳播的很快,已經有媒體在水門宮和議會大樓外蹲守了。因為風聲是情報局污蔑冉安造假,許多拿基金購買股票的民衆希望水門宮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真委婉。上尉。”羅長明不吃這一套,“不用照顧你上司的情緒,他可不是什麼敏感的問題兒童。”
五十年前,上千億的财富灰飛煙滅,記者把話筒怼到了議長嘴裡,水門宮被堵得水洩不通。随着哀聲怨道,城市狼藉,咒罵聲基本沒有停息過。
羅長明的精神和生理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災難持續發酵的一周後,議長飽含愧疚,請求博浦堡意識體帶他前往舊居休養。
閉上眼睛,羅長明回憶起了過去。
“我們凝聚着民衆的意識并與我們所屬的土地息息相關。”博浦堡意識體将年幼的羅長明扛在肩膀上,大大咧咧的意識體對待羅長明仿佛有無盡的耐心,他将羅長明托的很高。
“隻有一個國家能長久的存在并且有一定的凝聚力才可能會有意識體誕生。”
“西部的土地過于荒涼分散,所以并沒有意識體出現。”
“當人類聯盟合衆國成立的合約簽署,東部的意識體就已經不算獨立的國家意識體了,隻有我們的小羅可以代表人聯。”
“日月更替,時間流轉,你會和人聯同在。我們也會融入人聯裡,等待着使命降臨。”
羅長明企圖去抓博浦堡兄長軍禮服上的穗子,它們一晃一晃的很是好看。
“使命?”
博浦堡意識體放軟聲音:“這是自然規律,小羅以後也會知道的,現在你隻需要在哥哥姐姐們的庇護下好好長大,成為強大的意識體。”
羅長明拉着哥哥的穗帶:“可是單森叔叔說情況不容樂觀。”
年輕的人聯已經在不經意間接觸到了一些陰霾。
“隻要太陽升起,一切都會好起來。”
充滿肯定的語氣隔着多年的時光,打在羅長明的脊背上。
羅長明睜眼,邁開長腿,思索着走進昏暗的卧室。
……
“我實在不敢恭維你選購的家具。”塔塔卡耶無辜地舉起雙手,讓開身位,露出塌了的床闆。
羅長明鄭重道:“它的犧牲有你一半的功勞。”
塔塔卡耶禮貌回應:“我立刻給它頒發榮譽勳章,作為它艱苦樸素的嘉獎。”
端着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羅長明一飲而盡:“我替它拒絕了,它還沒死幹淨呢!”
塔塔卡耶無奈地踢了踢床腳,隻見床闆與床基橫飛,木頭和被套共舞。
床——散架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羅長明緩緩擡頭,拽着塔塔卡耶脖子往下壓,直到二人平視:“你的意思是晚上睡地闆?”
塔塔卡耶悻悻地搖頭:“親愛的,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讓你的清白見鬼去吧,我在外邊跑了一天!現在回到家裡,連一張床都沒有。你那些卧底呢?讓他們去家具城!我說什麼都不會打地鋪的!”
久别重逢,幹柴烈火。怎樣都好,總之二位當事意識體都沒有顧及太多,喜迎今晚沒床睡的窘境。
“說實話,你這不能吃苦的毛病要改改,成熟的意識體要學會接受一切突發情況,我記得你把毯子放書房了是吧。”借着身位揉了揉羅長明的頭發,塔塔卡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羅長明扯着塔塔卡耶的臉頰,眼裡褪去了陰霾,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先放到一邊,能不能睡個好覺尤為重要。
他一字一句:“修、床、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