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專家繼續擦汗,“比對了工廠所在地的位置和各種設想都不成立,我們都猜測或許并不是一個指代。”
“嗯,我想的也是這樣,那他如此配合進入審訊室,總不能是因為傻吧。”
“先生!”專家吓了一跳,看着羅長明摁開了單面玻璃隔壁的隐蔽門,他剛到這裡沒有三分鐘,已經能摸清楚每個按鈕對應的是哪個了?
就在監控台坐着的記錄員都沒反應過來。
萬蒙狄卡一個眼刀過去,餘下想要制止和還在驚訝的人通通息了聲。
監控台邊的幕僚眼見地看到了自家上司上揚的嘴角。
伴随着刺耳的開門聲,羅長明也不介意被一扇玻璃窗外烏泱泱地一群人全程盯着,這樣的場合他并不陌生,甚是算熟悉。
審訊室有意營造出昏暗的環境,羅長明一開始甚是看不太清當中鎖着的囚犯的臉。
對正常的被審對象來說,會在無形處施加壓力,當壓力達到臨界點的時候,很多消息也就更方便吐露出來。
但這位自投羅網的V組織囚犯顯然不是一般人,他三個星期前是什麼樣現在依舊是什麼樣——隻針對精神狀态。
加靈堡審訊人員也不是什麼善茬,該給予的酷刑一樣也沒落下,羅長明靠近就看到了囚犯手臂上的一片暗紫紅腫。
“好久不見啊,先生。”囚犯突然僵硬地擡頭,上上下下打量着羅長明,“和上次見面相比,您又虛弱了幾分。”
“不勞擔心。弱三千分也比你強,”羅長明深色的眼瞳掃過不能移動的桌腳,直接挑明了囚犯的身份,“導師,看來你的備份不少。”
這個單詞一出口,專家立刻前傾身體,眼睛都不帶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幕僚上前一步,在萬蒙狄卡身側擔憂着說道:“閣下,不出您所料,果然是那個人主動送上門來的陽謀,我擔心繼續施行第二步會有風險。不如......再緩一緩?”
萬蒙狄卡打斷了幕僚的發言,他沒有任何猶豫:“繼續。”
“風險?那不值一提。我的兄弟們都是孤注一擲的狠角色,到了我這裡,不接上這股狠勁也算不上是人聯的意識體了。”
可您确實狠不過他們,幕僚心裡仿佛炸開了煙花,但在炸裂的瞬間還是抓住了關鍵點。
審訊室裡。
“你漂亮的眼睛......讓人無時無刻不念着。我除了實驗之外,腦海裡都是你。傷害你也是為了保護你。”導師吃吃地笑着,配和着一張不成樣子的臉,着實有些駭人。
“為什麼将這個備份送進加靈提督府?”
羅長明壓根不帶理睬導師的調情,實話實說,哪怕這個導師現在原地爆炸,自損一千,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依舊是誠懇至極的話語,細聽起來卻像帶着黏液爬行的毒蛇。
“我組織一下語言,畢竟這具身體所有的語句都隻為你而存在,他們,是的,那些還在窺聽的螞蟻們是不配聽的。”
羅長明靠在玻璃上,交疊起雙臂,眉頭都沒有皺。
“這個備份專門用來保護你。我的先生,他和那些負責偉大實驗的身體不同,既沒有超強的自愈能力,也沒有超越時光的生命,他單純是‘我’這個個體對你最純粹的向往和傾慕。而且,非常巧,他也能承擔起運輸心髒的任務。”
“你還是不會說話更省心。”
手铐碰撞聲在審訊室裡聽着十分紮耳,導師正起身子:“我再三重複過,進化是人類的本質,你沒聽進去,依舊守着那套所謂的正确。冉安事發又能怎樣呢?很快就會有第二個冉安,第三個冉安,這是無法阻擋的。”
“我帶着新V組織站在實驗廢墟上前,悉心保護這份意識體送上的火種時,南方依舊有囚困于囹圄的奴隸,西部依舊被歧視排擠,人聯自我消耗從不止息。”
羅長明一言不發,靜靜地聽着瘋子高論。他們同處于囚室裡,被人圍觀。
“先生,你壓根不了解真相,也不會理解水門宮會做到什麼程度。他們隻會傷害你,就像地聯一樣。”導師深深地歎了口氣,表情一會兒僵硬一會兒猙獰。
羅長明無聲地笑起來:“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逆耳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