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殺了李雲飛,又因為食物不足,将他吃掉,對嗎?”宋牧卿淡淡問道。“那你呢?黎潇潇?”
黎潇潇一直攥着慕雨的衣角,骨節用力到慘白,似乎沒想到會忽然被提及,愣了一下才擡頭。
慕雨搶先一步“她是我的朋友,那件事之後,她一直陪着我,我沒想到竟然會将她連累,拉進了這樣一個遊戲之中 。”
此時,那隻兔子也不知從何處蹦了回來,在她們兩人腳下來回轉着圈,随後便被黎潇潇蹲身抱起。
宋牧卿瞧着兩人,心中還有最後一個疑惑,但他沒問出口。隻是聽完這個故事,然後歎了口氣。
不過,現在的處境可容不得他去感慨這個故事。
“目前,我們經曆的副本,都是按照你們所經曆的重新演繹。那這一段對應的是什麼?”宋牧卿遙遙地看了眼那座黑影纏繞的小屋。
慕雨痛苦的閉閉眸子,似乎是因為恐懼,渾身輕微的顫抖,索性找了個距火堆很近的地方坐下。
“我們在那裡被困的第五天,木屋因為年久失修塌了……我們盡力搶救能用的物資,但大多都被掩埋。”慕雨歎了口氣,似乎僅僅是回憶這一切,就會給她帶來極緻的痛苦。
“我們在那裡等了好久好久,救援一直沒來,反而是雪一直下,她越來越糟糕…時不時陷入昏迷”
“那再之後呢?”宋欽有些迫不及待。
“再之後……”慕雨頓住了,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痛苦的顫抖,淚大滴大滴的從臉頰滑落,滾燙到融化霜雪。語句斷斷續續,隻有嗚咽聲。
她幾次嗫嚅着開口,都沒有說出話來。
黎潇潇心疼的把她抱在了懷中,一下下輕拍她的肩膀。
“你們不要再問了,你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問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
黎潇潇近乎乞求的看着每一個人。
宋牧卿轉移了話題,語氣淡淡的“入夜後的氣溫可達零下十幾度,一個重病的能夠等這麼多天,不太可能,你們是怎麼活下去的?”
慕雨平息了好久指了指木屋的方向,剛想說什麼被黎潇潇撲上去捂住了嘴。
“不可以,那裡不能去,不能!慕雨,求你,不要!”
黎潇潇對于慕雨将要說的話格外的反應極大,幾乎是尖叫着直接将慕雨按在了地上,拼命去捂慕雨的嘴。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吓到,眼見慕雨要窒息而死,連忙起身阻攔,拉扯着想将兩人分開。但一向瘦弱的黎潇潇,此時渾身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慕雨沒有掙紮。哪怕難以呼吸,她也隻是平靜的,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望着被拉扯到一邊的黎潇潇,眼眶通紅。
她跪爬着在雪地上拖出條長長的痕迹,爬到了黎潇潇身邊,然後一把将尖叫的人兒抱入懷中。
“求你了……”黎潇潇呢喃。
慕雨咬緊牙關,使自己不哭出聲來,聲音哽咽“聽話,潇潇,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這次我會陪着你的,好嗎?”
黎潇潇喉中發出幾聲窮途末路的嗚咽,逐漸的,她脫了力般,整個人萎靡于慕雨懷中。
宋牧卿站在那裡看着,眼眸中帶上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憐憫,悲凄的望着這對苦命的人兒,深深歎了口氣。
好久,黎潇潇才緩了過來,整個人丢了魂一樣呆滞的被慕雨抱在懷裡,相依為命般地,在彼此身上獲得些許安慰。
“那裡,有一個地窖”慕雨阖眸,下定了決心伸手指向那座黑影纏繞的小屋,手指不停顫抖。
“但…能不能…明天再告訴你們……請給我們…給我們最後一點時間”慕雨伸手替黎潇潇擦去眼角的淚水,兩個人心理防線都已經全面崩盤,看上去絕望卻坦然。
宋牧卿看看天,暫時沒有下雪的迹象。但他看向身後的森林,那裡青苔已經不知不覺地蔓延到了他們身側。夜色降臨,不遠處,開始出現那些影影幢幢的人影。
宋牧卿思忖片刻。也許,說出那個地窖代表着在某些方面的犧牲,她們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很難了。而這些黑影似乎一直以來都沒有動彈過,便是打算應下。
他阖眸轉身打算去烤火,下一秒,一把刀卻架到了慕雨的脖子上。
他看過去,是宋欽,一改平日裡和善的模樣,幾乎是兇神惡煞,在火光明滅中眼神狠戾。
“我管你們婆婆媽媽的,都要死了還哔哔賴賴,快點帶路!”他啐了一口,眼神不屑的看過去“早看你們不順眼了,除了會哭還會幹什麼?”
“宋欽!”白苒看不下去,想阻止卻無能為力。
許志笑了,冷冷瞧着他“裝不下去了?”
“當時第一天雪晴,黎潇潇是你推出去的,剛剛白苒受傷也是你的原因。他們不知道,但是我可是知道”許志扶着張鳴起身,抽出刀同樣架到了宋欽脖子上。
“你可以讓人莫名其妙摔倒,這是你的能力。你想測試外面的屏障,所以推了黎潇潇;你怕被骷髅追上,推了白苒拖延時間。”
宋牧卿愣了一下,他知道這個死亡遊戲中人性才是最險惡的東西,但沒想到有人真的如此人面獸心。
白苒幾乎是咬牙切齒“原來是你搞的鬼。”
“啧,要不是我出面做這個惡人,你們誰敢去嘗試死亡條件?姓宋的那小子和黎潇潇怎麼可能這麼順利的從窗戶逃出來?”宋欽無所謂的回答。
就這麼雙方對峙着,分毫不讓。
宋牧卿看不下去了,撿起根木棍,沖着他手臂狠狠敲了下去,同時一腳踹在了他腿彎。
宋欽慘叫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們可以給你時間,但一旦準備下雪,或者森林裡的人影有所動作,你必須立即告訴我們地窖的位置”宋牧卿将木棍重新扔回火堆,無視宋欽陰冷的眸子,重新坐回火堆旁。
慕雨垂下眸子,點點頭“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