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覺得這可能是惡魔崽子的一種謀殺手段，幹掉所有羅賓什麼，非常合理。

提姆又仔細聽了一下，羅賓的聲音和惡魔崽子相去甚遠，聲音更加富有朝氣，而且偏向于哥譚本地人而不是中東的水準——盡管現在達米安的口音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也不是夜翼，作為資深觀鳥人他了解迪克的聲音，更何況在音頻結尾還能聽到夜翼的笑聲和錄音主人的輕聲抱怨。

福爾摩斯說的好：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所以這裡是傑森的聲音？

提姆幾乎是一頓一頓地看向音響，動作比起人類更像是某種缺乏頸部潤滑的機器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第二個聲音幾乎不可能被模仿，也就是說……這家新開的店在多年以前招待過夜翼和羅賓，而且他們還為餐廳錄制了廣告詞？！

這不科學！

“這份錄音是？”提姆走上前佯裝付錢随口問了一句。

“夜翼和羅賓給我錄的，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文森特揮揮手拒絕了他的付錢行為。

追蹤器趁老闆不注意被丢進了櫃台，提姆匆匆離開了這裡。

他要回去問個清楚，這兩人到底在幹什麼！

遠在天邊的兩人在此時心有靈犀地看向了哥譚方向。

提姆離開餐廳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那個與他擦肩而過的小身影。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剛才的發現上，腦海中不斷回放着那些廣告詞，試圖找出其中的線索，或者是未來的把柄。

而在餐廳内，文森特正準備關門，卻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老闆，墨西哥卷餅有嗎？”

他的身上沾滿了汽車油污，身姿利落地跳上了凳子，用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語氣點了餐。

孩子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币，拍在了櫃台上。

文森特看着那雙藍色的眼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傑森？”文森特有點吃驚，他仔細打量着孩子，終于從那雙熟悉的藍眼睛中認出了他，“你怎麼弄得這麼髒？”

“幫人修了個車。”傑森說的很含糊。

文森特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傑森是個聰明而且獨立的孩子：“你還太小了。”

傑森顯然對文森特的擔憂不以為意：“這裡是哥譚，修個車不是什麼大事，放寬心。”他的聲音中透出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老練。

“好吧，”文森特轉身準備墨西哥卷餅，餅皮早已為了客人等了很久。他迅速地将配料卷進餅皮中，沒幾分鐘香氣撲鼻的墨西哥卷餅就被端上了桌子。

“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随時來找我。”文森特邊說邊把卷餅放在傑森面前，語氣溫柔又真誠。

傑森擡起頭看了文森特一眼，藍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大口吃起了卷餅。

“說到修車，你了解這裡的二手車行嗎？”文森特試圖轉變話題，讓氣氛變得輕松一點，“你知道的，我剛來哥譚，正考慮買輛車。”

傑森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有個女孩想要賣車，一輛黃色的甲殼蟲。”他補充道：“車況還可以，但是輪胎不行，你得自己換，她說要搬家所以急着出手。”

“黃色甲殼蟲？”文森特眼睛亮了起來，“聽起來正合我意，小車好停車，也省油。”他笑着說，“而且，我正需要一輛車來運輸食材，這樣我就不用每次都拖着沉重的購物袋走回家了。”

“恕我直言，你這家店開在這個位置，連收保護費的混混都沒有吧？”傑森的話語直白而犀利。

“而且你這家店一天能有兩個人來就不錯了。”

文森特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所以還是少買點吧。”傑森咽下最後一口卷餅，以過來人的語氣規勸道。

看着他這副自诩前輩的樣子，文森特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伸手把傑森的頭發揉的更亂了，引起了小男孩不滿地反抗。

傑森沒待多久，他還得回去照顧他媽媽。回家路上他盤算着去哪裡給老闆搞點好輪胎，看老闆這個三天不開張的樣子，怕不是完全沒錢買輪胎啊。

輪胎啊……哪裡有好輪胎呢？傑森擡頭望向天空，蝙蝠燈出現在雲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