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像要被他的溫度融化成一片水霧,好像要和他融為一體,快要窒息
指甲,在他的手腕上摳來抓去,也隻能在表皮留下幾道不疼不癢的白痕,倒是看到你又落淚的樣子,巴太的心髒隐隐抽疼了一下,很快的停下來擁吻,但他始終沒有放開環住你腰的手,也沒有讓你從他身上下來
他的手再次握住你的後頸,這次沒有再吻下來,隻是将你的頭按向他的頸側,讓懷抱更緊了些,他的擁抱越來越用力,失而複得的欣喜,讓他失了分寸,勒的你發疼。你整個人攀着他被你發絲打濕的脖頸,在他耳邊呢喃着什麼,那聲音像被滾燙的溫度,燒化的水汽,散在空氣裡,散進他的身體
又呢喃了很多遍,他才勉強辨清了你的聲音:“巴太,我明天就走”,他的體溫霎時消散
巴太隻放開了扣住你後頸的手,你終于能直起身體,可你還是坐在他的腿上,隻能推着他的肩膀,防止他環住你腰間的手再次用力,讓你撞進他的懷裡
“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哪都一起…行麼……”他似乎是着急,胸口起伏的有些劇烈,環住你腰間的手,又開始慢慢收緊,你逐漸貼向他
你推着他的肩,向一旁轉着臉,阻止他再次吻下來:“我不打算再回來了,巴太,我不喜歡你,我不打算騙你錢了,我想走,去縣城買票回廣東”
他像是突然卸了力,放開了環在你身上的手,你很快從他身上下來,順手取了毛巾将發絲擦幹,他沒有顧及被你打濕的脖頸和衣襟,擡眼看向你時,他的眼淚随着他的話越流越多:“我剛才不是…你生氣了嗎?我以後不會在那樣了,對不起,臨春,對不起”
“巴太,我們不合适,我不想跟你繼續了,我明天會去縣上買票離開,就說我這次仙女灣流産了,所以想回家看看,你家裡人不會怪你的”
他從椅子上站起,沒留神腳下的水,向後滑了一步,摔在櫃子旁,頭狠撞向櫃角,血絲從他的額頭滑下來,你驚呼着翻着幹淨的布塊,想幫他按住傷口,他将你推開,又擔心你也會摔倒,始終不敢用力,隻是揮動雙臂,擋住了你的動作
他明明是頹廢的坐在地上,你卻看見他像是跪在了你的面前,随時能被蒸騰的水霧吞噬到血肉模糊:“臨春…你不能喜歡我嗎……”
久到衣襟的水快要幹透,他也沒能等來你的回複,最終,巴太扶着櫃子很快站起來,袖子随手将傷口的血擦幹淨,再次流下來,他就再次擡起袖子擦,好像絲毫不覺得疼
巴太站在你面前,腰彎的很低,好像突然疲憊到怎麼都直不起來:“那…那你…那你能不能明天買了票,再回來住幾天,幾天就好,你突然走了,我沒法和家裡人解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就是,能不能再多留幾天…”
他在身上摸了一會,抓出幾張紙币來,又拉開屋内所有抽屜,找到一疊紙币,胡亂的塞進你的手裡,紙币被他握的很緊,以至于全部團在一起:“這是我們轉場賣羊的錢,因為辦葬禮剩下的不多,都給你,這幾天我去賺錢,賺到的都給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留下幾天…我有錢的…這些都給你,行麼……”
心髒疼,疼的厲害,咽喉,甚至氣管,總之你身體的全部器官都在緊縮的疼,連呼吸都隻能放的極輕,胸口起伏着隻能勉強維持生存弧度,或許該拒絕他,可到了嘴邊的話,也隻剩下了:“好”
哪怕隻說一個字,都在顫抖
沒有被關緊的門,被人從外輕聲合閉,文秀知道你平安回來,很快跑過來想看看你,你失蹤的這一個月裡,她幾乎每天都在為你寫信,她和巴太一樣,始終覺得你不會有事,那本承載了一個月的憂心和思念的紙張被她緊握在手中
她清晰的看見氈房内,久别重逢的人心髒好像墜成了烏壓的礁石,沉重地倚在彼此的擁抱間,哪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還是在有節奏地訴說着彼此的愛意,好像升起的煙火潮起潮湧
哪怕是隔着一道門,文秀幾乎都能聽見你們就連四目相對的眼神裡,都能傳來相愛的低喃
她轉身蹲在氈房的門外,月落原野時,她也沒能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呢…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