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安,林墨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蕭如安是前任掌門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是他的小師弟,也君遙的道侶。
君遙和蕭如安是同年來測的靈根,一起入的昆侖派,一個極品風靈根,拜入他師尊萬劍峰門下,成了他的小師弟,修劍道。一個極品火靈根,入了練丹峰,修丹藥。倆個少年天才,一起曆練,感情甚深,最後結成道侶。在當時也算一段佳話。
而君遙的那聲掌門師兄,也是因着蕭如安道侶的身份,随着蕭如安一起叫的,不然就要和其他人一般喚他掌門了。
百年裡,蕭如安的修為突飛猛進,一路從引氣入體,練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到大乘期,隻差一步便可飛升成仙。
而君遙卻因為早年受傷,金丹受損,修為一直從金丹初期跌到築基初期,甚至在十年前,直接跌到練氣期,連基本的禦劍飛行都做不到了。且天生體寒身體受損的他,每月還要吃三顆中階元靈丹禦寒。
若不是因為道侶契約,生命共享的緣故,怕是早些年就成了一坡黃土,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
屋内一片啞然,誰都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都想等對方先說。
君遙一來想着林墨身份尊貴,理應他先說,自己後回答。二來聽到蕭如安這個名字,他的心就有些鈍痛,反應慢了半拍。
而林墨是單純想聽君遙的聲音,想聽他開口。隻是他有些走神,沒有注意到君遙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
二人僵持了片刻,最後還是林墨敗下陣來答道:“嗯,許久未見小師弟了,便過來看看”。他有些局促地看着君遙,手還因為緊張攥了攥衣服。好似因為自己将對小師弟的思念宣諸于口,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耳根都有些紅了。
他們師兄弟相差三歲,從小關系就好,十年未見,想念是正常的,君遙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大概,和他想見蕭如安的心一樣吧。
隻是蕭如安還沒回來,他略表歉意道:“師兄來的不巧,如安現下還在外曆練,估計要過些時日才會回來。”也有可能不回來了,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但心裡卻和明鏡似的,他不會回來了。
十年前,他心裡便有了一個很更重要的人,重要到越過了他這個原配。所以這十年,他都沒有回來看他一回。
或許真的如空空大師所說,他們是道侶緣分,過不了三百年。君遙在心裡苦笑,可即便心在痛,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了。
他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他的心理很強大,隻有一個人獨處時才會舔舐自己的傷口。
但林墨好像對他的回答并不在意,也沒有表現出失望的表情,隻是說知道了便沒了下文,好像對蕭如安在不在并不關心。
末了君遙答道:“沒有,沒有等人,隻是一直沒有胃……”。話還沒說完,一陣“咕噜”聲響起,君遙的肚子有些不争氣,話還沒說完就拆了他的台。
“現下正好餓了”他話語一轉,也不覺得尴尬,随即邀請林墨一同用飯。
即便打臉來的如此之快,他也絲毫不覺得臉疼。
好在林墨貌似沒聽到他的前半句話,隻施法加熱了飯菜,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但仔細看會發現,林墨的嘴角比之之前,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
已經戌時了,他作為大乘期修士,早已辟谷,自然也不會感覺餓。但君遙是練氣期,金丹期方才辟谷,凡人之軀的君遙,未動一口飯菜,必然是會餓的。
想着剛剛捕抓到的君遙一閃而過的尴尬表情,還帶着幾分茫然和羞澀,林墨在心裡偷偷笑了笑。
但看了看桌上的長壽面,他的眼裡又閃過一絲落寞。他有些羨慕蕭如安。他的小師弟,無論什麼時候,在哪裡,都有人惦記,都有人等他回家。
他知道,君遙勢必是在等蕭如安的。今天是君遙的生日,也是他們的結契日,每年不管蕭如安會不會來,君遙都會像今天一樣,從日出等到日落,隻希望和蕭如安一起吃頓飯。
但修仙之人,早已辟谷,在漫漫歲月中,漸漸的就遺忘了自己的生日。加上修為越高,慢慢的閉關時間越長,很有可能會錯過時間,所以很多次君遙的這個願望都是落空的。
兩人安靜的吃着飯,誰的沒有開口,卻分外和諧。
君遙扒拉了兩口飯便飽了,他胃口小,吃不了多少。便放下碗靜靜的看着對面斯條慢理吃飯的林墨。
林墨和蕭如安一樣,都是大乘期修士了。蕭如安辟谷之後,便沒在吃過他做的飯菜了。大多數時候都是看着他吃,自己則一個人喝些靈酒,吃些糕點,或是去修煉之類的。
他以為林墨會和蕭如安一樣,所以他剛剛隻是出于禮貌,象征性的問一下,但沒想到早已辟谷的掌門師兄,居然答應了。
安安靜靜坐在這裡和他一起吃飯。而且還吃的非常認真,仿佛這是什麼美味佳肴一般,珍之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