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無人先動。
盛迩最先受不了這氛圍,他站起了身,一步又一步的朝岑峥走了過來。
他在離岑峥還有兩步的時候停了下來,卻沒先開口說話。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盛迩其實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卻突然聽到那人冷聲開口道:“什麼意思。”
不是疑問句。
他隻是單純的對盛迩阻攔他感到不滿。
盛迩眨了下眼,在黑夜中笑了:“至少我現在名義上還是小方總。”
他不知道岑峥笑了沒,但他想岑峥應該是笑了的,他聽見岑峥開口道:“那就看看你攔不攔得住了。”
面前那模糊的身影動了下,盛迩在他動身前率先抓住了他的手。
那人應該是驚愕的,盛迩想。
畢竟他也沒想到自己确實準确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
盛迩在黑暗中笑道:“讓讓我呗,反正我們今天以後也見不到了。”
被他抓着的人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意思?”
盛迩死死盯着他,依稀想從中辨别出他的模樣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内顯得空靈又歎息道:“字面意思。”
“意思就是,”他笑着看着岑峥道,“明天我就要回主星了,你也要回T星了。”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他好像能從中依稀辨别出他的眉眼了。
他覺得岑峥應該是皺眉了。
岑峥想抽手,卻沒抽動。
他們就這樣在黑暗中看着對方,直到岑峥率先有了動作。
他不知道岑峥是怎麼想的,隻知道那手刀精确無誤地朝他劈來。但又許是在黑夜中的緣故,動作上多了一絲猶豫。
盛迩從他進門起就一直在觀察着他,面對他動作中的破綻毫不猶豫地躲開了,此刻他倒有些慶幸還好他早就拉上了窗簾。
不然還真躲不過。
他歎息了一聲。
手上的手電掉落在了地上,岑峥看着突然靠近的人微微皺了下眉。
他不知道那人有多近,但打在他臉上的呼吸卻讓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并不是一個安全的距離。
很顯然對面那人其實也沒能意識到他們的距離有近,打在他臉上的呼吸突然一頓,而竟是自己又離開了些。
卻在下一瞬突然摟住了他。
岑峥一愣,他沒明白過來那人想幹什麼,就這麼被他抱住了。
盛迩在他身上聞到了屬于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可岑峥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東西蓋住了,他卻怎麼也沒聞到那股信息素。
他有些煩躁地想蹭蹭他的脖子,卻突然被人無情的掀開了。
盛迩一愣,擡起眼來看着他。
他像是有些委屈,突然在黑夜中問向他:“這些天,你就沒有一點想過我……”
他突然一頓,皺着眉補充了後半句:“……的信息素。”
他面前的人看不清神色,他卻聽到他說:“沒有。”
“可我有。”他皺着眉向前走,将人逼到了桌前。
“什麼?”他面前半靠在桌上的人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說的如此直白。
在AO臨時标記後,雙方會有一段短暫的标記後依賴期,尤其是在剛标記後的不久這種依賴性達到了巅峰。盛迩等了兩天卻依舊沒等到人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岑峥這麼能忍。
他突然像是洩了力,輕聲道:“讓我抱一下吧,就一下。”
他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竟是沒有掙脫開來。
他如願以償抱到了人。
窗沒被他關嚴實,那縷月光在風的作用下終于照到了他們的中間。
他在月光裡看清了那人的臉。
他的眼神很複雜,令盛迩猜不出他的情緒來。
月光隻是切了一下又過去了,盛迩愣了楞,突然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他一時間竟是沒敢分清這究竟是自己的心跳,還是他面前那人的。亦或者兩者都有。
他下意識的想收回手來,卻在驚愕間被人環住了腰。
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突然一黑。
罪魁禍首将昏迷的人抱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而後垂下眼在黑暗中打開了面前的光腦。
他熟練地将光腦破解開來,而後又按着任務欄上的要求找到了那份加密了的文件。
他将其拷貝下來,在臨走前又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而後關上了門。
夜空依舊深得厲害,卻又開始染上了紫色。
他走出大門,順手将原本貼着的圓鐵片兒摘了下來。身後釘在牆上的方盒子光屏掙紮着閃爍了兩下,而後又恢複了原樣。
不遠處停着的脈沖浮艇大門打開,顯然是在等着他。
岑峥重新帶上了他的鴨舌帽,低着腦袋朝着脈沖浮艇走去。
駕駛員見他來了倒也沒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後将手裡的煙滅了,指了指上邊了門道:“上去吧。”
岑峥坐上了脈沖浮艇。
他半靠在窗邊,由上至下地看着身下的建築物,在脈沖浮艇掠過萬行時下意識地看向了21樓的窗口。
那兒的窗簾依舊被人拉得嚴嚴實實的。
岑峥閉了閉眼,回過了頭。
反正也不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