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紫色的外套險些閃瞎了他的眼。
方嘉行不知道為什麼依舊對着這件醜得不堪入目的外套情有獨鐘,他笑盈盈地摟過來一旁不知道怎麼被他說服了的樓映雪小聲說着悄悄話。
盛清女士十分善解人意地給他買了一張飛去T星的航班,又義正言辭地以“不能老蹭人小方的星艦,不利于友誼發展”為理由。
盛迩沒想明白這兩人怎麼勾搭上的,卻也沒想着和她再多糾纏,最終還是歎着氣接受了這安排。
盛迩從小到大就沒坐過星渡機,方嘉行來倒也不是為了送他的。
樓映雪本要回T星,卻不知道為什麼又決定去主星了。
盛迩看着兩人膩歪得眼睛疼,雖然隻是方嘉行單方面的。
他正巧聽見了工作人員朝這邊喊着,本着“終于能擺脫這兩人”的心理擡起了頭。
盛迩下意識的以為是要帶他,正打算應時就見那人直直的略過了他朝着他身後的走了過去。
盛迩一愣,下意識回過頭去看,西裝革履的男人渾身上下透着貴氣,眉眼間盡是冷淡,淡定地同他對上了視線。
盛迩微微皺了下眉。
這人……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他收回了視線,工作人員一臉谄媚地接過了那人手裡的行李箱。
擦肩而過的瞬間,盛迩聞到了他身上紅酒味的信息素。
他身上的氣息令盛迩很是不喜歡,他蹙了下眉打開終端看起了票,卻在見到上邊的普通座時抽了抽嘴角。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隻是再怎麼刷新那三個字始終沒變過。
哇哦。
他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苦。
他本着對盛清女士的信任沒有打開看過,連大半夜都是被方嘉行給拽着來星港的,倒是沒想到他媽還給了他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他正百無聊賴地等着登機,但奈何旁邊大叔的念叨實在吵鬧,他轉頭看了一眼,卻不曾想是個熟人。
那大叔正好對上了他的視線,先是一愣,而後率先開口道:“你不是……”
他不知道岑峥的名字,也不知道盛迩的,組織語言了半天才說道:“……那個,額,老闆?”
“嗯。”盛迩點了下頭,視線落在了他旁邊的老人身上。
他們在東橋下見過面。
"害。"男人将手裡的橘子遞給了老人,看到盛迩看着的視線撓了撓頭有些無奈道:“這我爸。”
老人看上去比在橋下的那段時間正常了許多,他如同孩童般抓握着橘子玩着,而後又亂七八糟地塞進了嘴裡。
男人看得青筋直跳,卻又無奈地拿着紙耐心的給他擦着手。
他看起來像是無人可傾訴,好不容易遇到了這麼個傾述對象一股腦的全吐露了出來。
“我大爸走後,他精神就不大好了。”他又剝了個橘子遞給了老人,見老人掰了一半又要遞給他後笑了,“前些年又确診了那個什麼阿什麼默症。”
“阿爾茨海默症。”盛迩道。
“诶對對對,就是這個。”他拍了拍腦袋讪笑道,“還是你們比較有文化。”
他歎了一口氣笑道:“醫生建議我們去大星看看,說不定呢……”
他猶豫了一下聽見盛迩問道:“哪顆星?”
他一愣說道:“主星。”
“你呢?”他看起來不大想再說自己了,反問道。
盛迩看了他一眼。
兩人身上的衣服不算破爛,甚至比那天的看起來要嶄新許多。可衣服上卻依舊是一股像是常年泡在河水裡的腥臭潮濕味。
他說道:“T星。”
男人“啊”了一聲,剛想說什麼卻見老人張着嘴發出了嘶啞的吼叫聲,而後水杯被人扔在了地上。
他着急忙慌地站了起來,一邊對着周圍被吓到了的人連連道歉,一邊躬下身來收拾着地上的殘物。
掃地機器人見到了活自己滑了過來,男人一邊後退一邊對着小機器人說“謝謝”。
盛迩眼尖地看見了他後退時的不對勁,在他坐下來後開口問道:“你的腿……”
男人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先是一頓,而後輕描淡寫地說道:“前些年上工時落下的毛病了。”
“賠了多少?”
男人一愣,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盛迩。盛迩看見他嘴唇微微顫抖,過了好一會而才說道:“十萬。”
他朝盛迩扯出一抹笑來,開口道:“十萬一條腿。多吧。”
盛迩沒有做聲。
正巧發往T星的檢票口放出了喇叭,盛迩看了一眼起身便走了。
男人自顧自的又回過了頭。
老人卻突然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什麼就想塞進嘴裡。
他吓了一跳,連忙奪了過來。在老人嘶啞的吼叫中看清了手上發着金光的東西。
是一塊星金。
他一愣,擡頭看去時星金的主人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