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襲:“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原因。”

風靈舞抿了抿唇，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你問吧，問我便答。”

風襲:“你可以告訴我你拒絕貢品的真實原因嗎？”

其實風襲雖之前對别人說他是因為心善，但他比誰都清楚:若真是因為這個，那之前的貢品也就不會死，一定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風靈舞聽了後，露出自嘲的笑。他比誰都清楚像自己這樣的人是和善良沾不上邊的，卻還是說出不想傷害别人這樣的幌子來掩飾。

“是啊，說我悲天憫人不願殺生誰又會信呢？”他的語氣中帶有些許悲涼。

“所以……這不是真相對嗎？”

“這當然不是，我這樣做是為了反抗。想氣氣風煜。”他停了一秒，又繼續說。

“我恨他，才不要聽他的安排。”

他的語氣比起往日有些許沉重。

風襲驚了一下，微微側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不似以前那般清澈，一股本不該屬于它的恨意漸漸吞噬了原有的清澈。

風襲愣住了，從一開始他就猜到風靈舞和風煜之間有什麼過節，可風煜并沒有告訴他的意思。他不知道風靈舞會不會告訴他真相，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恨他……為什麼？”他的語氣中略帶着試探的口吻。

風靈舞聽到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他難過的往事，眼睛中一時間蓄滿了淚水，淚珠在他的眼眶中打轉，但就是倔強的不肯落下。

風靈舞低着頭，他不想讓風襲看到他眼中的淚。

一縷天藍色的長發順着他低頭的動作從帽子的縫隙裡垂了下來，他用鼻子吸了口氣，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

“因為……他殺了我唯一的朋友。”

說完之後，他的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在他的臉頰上劃下了兩道長長的淚，流過他的下巴滴落在草地上。

他邊回憶邊說。

“他叫小辭，是個很好的精靈。有段時間，他一直都沒有來。然後仲魂來了，他讓我不要再等了，那個精靈已經被風煜給殺了……”

他說到這裡終于沒辦法繼續說了，大聲地哭了起來，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風襲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按道理說風煜不會平白無故處死一個精靈的。

“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我的意思是萬一他在騙你呢？”

“不會的，仲魂和仲羽不一樣的，他從來都不打我，也不罵我，還會從外面給我帶糖。”

就算是在他小時候人人都可以踩他一腳時，仲魂都沒有欺負他。

長此以往，風靈舞就很信任他。

“他還讓我去那個地方看了，空氣中的确有小辭哥哥的力量氣息，不會錯的，地上全是血，全是血……”

他說到這裡已經控制不住地抱頭痛哭起來。

風襲輕歎了口氣，将他一把攬入懷中，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着。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覺得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覺得現在不讓他哭有點殘忍，倒不如就讓他在自己懷裡哭一哭，釋放完情緒就不難受了。

風靈舞的淚一滴滴落了下來，打濕了風襲的黑襯衫胸口前的那一小片區域。

這次風靈舞意外地沒有排斥和他的近距離接觸，大概是因為這個擁抱太溫暖了，讓人一時間有點留戀吧。

他把臉往風襲脖子那蹭了蹭，把濕熱的眼淚弄得到處都是。

風襲皺了皺眉，耳根微微泛紅。

“别蹭了，癢。”

風靈舞停止了動作，把頭擡起，用他已經哭得紅腫的大眼睛看着風襲，微微皺眉，委屈巴巴地說:“你嫌棄我。”

風襲看着他臉上的淚痕，皺了皺眉，擡起一隻抱着他的胳膊，用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

“不嫌棄，還哭嗎？”

“不哭了。可以再抱一會嗎？就這一次。”

“好，有下次也沒關系。”

風襲嘴角上揚，黑色的桃花眼微眯。緊緊摟住他的腰，将他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

風靈舞用鼻子吸了口氣，鼓着腮幫子在他懷裡喃喃道:“你想得美。”

風襲平日裡和仲魂接觸并不多，但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太對勁，但說不上來是哪裡。

其中有一點就是，風靈舞不是從來都沒有出去過嗎？那仲魂帶他去的地方是哪裡？

如果那人是在風靈舞家死的，血腥味彌漫，風靈舞不可能察覺不到。

雖然疑點很多，但他還是沒有問，他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問太多隻會徒增煩惱。

以後有機會再問吧。

風靈舞:“想什麼呢？”

風襲:“沒想什麼。”

風靈舞輕輕哦了一聲，看着風襲搭在自己腰部的手，臉頰微微泛紅。

怎麼離的這麼近啊，被人抱在懷裡就算了，還摟着我的腰。我可是王子啊，這成什麼樣子。雖然好像是我剛才主動要求的，可這也太……

他紅着臉，小聲地說:“可以……放開我了。”

風襲挑了挑眉。

“不多抱會兒？”

“不了。”

“嗯，好。”

風襲輕歎了口氣，不舍地松開了抱住他的手。

風靈舞将身子微微後傾，坐正了後才發現剛才掉出來的一縷天藍色長發，擡手将它别在耳後塞進了帽子裡。

因為帽子很寬大，所以把他全部的長發放進去也不會感到不适。

風靈舞緩緩站起身來。

“我休息夠了。”

“好，那我帶你繼續往前走吧。”風襲正說着也站了起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野獸的嘶吼聲。樹上栖息的鳥群被這一聲驚飛了一大片。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沒等風襲反應過來，一棵高大的樹就被咔嚓一聲撞斷了。樹冠正好倒向他們剛才坐着的石頭上，風襲立即拉着風靈舞的手往前跑。

“小心。”

由于風襲動用了力量，所以速度很快，幾乎是帶着風靈舞飛向了遠處。

呯的一聲，樹倒在了石塊上，把石塊上的灰塵震得到處都是。

由于剛才情況太危急，風襲的黑色風衣沒有及時收好。現在壓在了樹冠的下面，隻能看到一小塊落滿灰塵的黑色布料。

風靈舞看着他被壓在樹冠下的衣服皺了皺眉。

他剛才好像是為了讓我坐起來舒服些才脫的外套，可現在他的衣服卻……

面前的風襲正一臉擔憂地看着風靈舞。

“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事，可你的外套……”風靈舞頓了一秒，低着頭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幫你收好的。”

“别說對不起，隻要你沒事就好。一件衣服而已，毀了就毀了。”

正在他倆說話之際，一個怪獸向他們走來。它有着既大又尖的牙齒，鋒利的爪子，很高大。全身的毛發是深紫色的。

風襲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後轉過身來，看到眼前的野獸驚了一下。眼前的龐然大物就是巨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