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步真的很大，先休息一下吧。”

“是老師你教的好。”

風襲突然想起一事，有些擔心，他其實昨晚就想問了，但風靈舞昨晚太累了，倒頭就睡，他就沒忍心打擾他。

他答應那孩子會保護他，結果他轉身就走了，也不知道風煜之後找他麻煩了沒有。

而之後的事風靈舞肯定知道。

“那年我走之後，你父皇沒找你麻煩吧？”

風靈舞愣了一下，輕笑出聲，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沒有，仲羽的事不知怎麼被他知道了，他知道之後罰了他一頓，看我傷得重也就沒找我麻煩。”

“那就好。”

風靈舞低垂着眼眸，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不過那段時間我一直不怎麼開心，因為你走了，很長時間沒來找我。我當時還在想，是不是隻有我受傷了你才會出現，好幾次故意惹風煜生氣就為了讨打，受了很重的傷。”

他停了一秒，又繼續道：

“蠢死了。”

“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本來也不能在過去停留太久，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你平安。”

言外之意是，不要再回到過去了，他怕風襲因為愧疚回到再次過去改變曆史而受到反噬。

我的過去已經爛透了，就像一個爛蘋果一樣，誰也不可能讓它身上的疤消失。

就算有此法，也不能讓風襲去承擔風險。

至少現在的生活是美好的，這就夠了。

當天下午，風煜果然還是來了，見到風靈舞今天上午寫的字，感覺很滿意。

雖然寫得并不好看，歪歪扭扭，還十分潦草，但至少認得幾個字了，不用像以前一樣睜眼瞎了。

“不錯不錯，有長進。”

風靈舞想起上午風襲說他打算把他送到天界去，有點不安，試探性地問道：

“那是不是就不用把我送去天界了？我不想去那裡。”

風煜放下手中的作業紙，漫不經心地瞥了風襲一眼，也沒有問是誰告訴他的。

“不一定，還得看你這幾天的表現，學習是個慢功夫，怕你堅持不下去，家裡沒人管得了你，去那裡可以學到更多東西。”

“可我不想去那裡！”

“那去花界也行，那裡也有好多學府，總有一個能入得了你的眼，我會與你花翎阿姨說的。”

風靈舞忙道：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那裡女尊男卑，你覺得你兒子我去了還能完整得回來嗎？而且那邊的男子院校學的都是琴棋書畫、女紅什麼的，我才不要去那裡。”

他正說着鼓着腮幫子，将頭扭向一邊，獨自在那裡生悶氣。

他已經想好了，就算再被打一頓，他也不要走，在外面處處受約束，還要遵守當地的制度，不像在風族可以為所欲為。

風煜無奈道：

“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之前你一直想出去，現在送你出去你又不願意。”

他看着風靈舞，語重心長地繼續道：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但在家裡要跟風襲好好學，别再偷懶，萬一哪天我不在了，族中數百萬人都得你來守。”

風靈舞看着他，心中閃過一絲不由來的酸楚，有些不敢相信，他不知道風煜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說什麼呢，你又不會老，現任的天帝都沒有你活得久，你怎麼可能會死。”

在他眼裡，他的父親已經活了數萬年了，還一直是一副二十多歲的樣子，就算之前受到反噬變老了，他也能讓自己變回來。

雖然他一直不怎麼相信世界上有無所不能的人，但他覺得風煜就是無所不能的，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雖然之前總在背後罵他老不死的，天天和他鬥來鬥去，但他一點也不希望風煜死，他要死了，他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你不是無所不能嗎？

怎麼可能會死。

風煜知道他接受不了這件事，沉默了良久，露出一臉苦笑。

“孩子，别傻了，我隻是不會老，并不代表我不會死，總有那一天的。”

風靈舞聽不得這些，死命地捂着耳朵，吼道：

“你走！我才不要聽你瞎說，你别指望我去保護他們，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他們全部殺光！”

他不知道風煜為什麼突然來給他說這些，那些話對他來說太刺耳了，真到了那一天，他會難過的。

雖然他們關系不好，見面就吵。

但不可否認的是，将近一千年過去了，他早已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

沒有風煜的風族，還是風族嗎？

風襲走近風煜，問道：

“王，您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身體不舒服就要趕緊去看醫師，不能拖的。”

他轉頭看了眼風靈舞，有些擔心。

“您要是有什麼事，靈舞他會受不了的。”

風煜看着風靈舞的背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點良心，不過你們兩個這麼煽情幹嘛，我又沒說我活不久了，隻是說有這種可能而已。”

風靈舞聞言立馬轉過身來。

“鬧了半天你耍我！”

“這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總有那一天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可以一直存在的，包括我。”

風靈舞一點也不信這些，翻了個白眼。

“呸！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才不信。你就是個不老不死的妖怪，怎麼可能會死。”

其實他自己知道，這隻是自我安慰罷了。

他已經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