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确保了目前所有警惕危險的巡邏隊成員都聯絡正常之後,原青收回了聯絡器,打開了研究所底下喪屍牢房的監控器。
屏幕裡的宴南背靠着陰冷的石壁而坐,他雙手環抱着膝蓋,頭低垂着,淩亂的發絲披垂下來,遮蓋着他的臉龐。
他身形瘦弱,縮起來的時候從監視器上看過去就是小小的一團。
從被原青關進去後,他幾乎就沒有過什麼大動作。
他怎麼會這麼乖乖束手就擒,原青有些恨恨的想到,總是将自己僞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事實上,什麼一心沉迷研制血清,那病毒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他制造出來的,一想到自己這麼久以來都被這個家夥蒙在鼓裡,受他驅策,原青就氣憤地想給以前自己狠狠來上一拳。
不管怎樣,他這次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他真的什麼準備也沒做嗎?就這樣被他控制住,也不準備逃跑?
原青仔仔細細地将監控器裡的畫面檢查了個遍,屏幕裡的人一直維持着那個姿勢,似乎是睡着了。
他居然還睡得着!原青更加氣憤了,這基地裡那麼多人都因為他的緣故日夜擔驚受怕,可他現在居然還睡得着。
他怎麼睡得着的!
一想到這,原青不由得開始思索,如果自己現在趕去研究院底下把他揪起來,可不可行呢?
怎麼不可以呢?這裡現在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那把他揪起來以後呢?要做些什麼,拷問一番,對,他必須要撬開這家夥的嘴,搞清楚他還有什麼危害人類的計劃……
但原青最後到底也沒去打擾可憐的宴博士睡覺。因為他還在思索的時候,一陣莫名襲來的困意就戰勝了他的憤怒。
伴着噼噼啪啪的雨聲,原青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天剛剛亮起來的時候,原青猛地睜開眼,他昨晚在地闆上睡了一夜,爬起來的時候脖頸處傳來一陣酸痛。
他就這樣努力扭正脖子,出門巡視去了。一路上,每一位碰到的熟人都要關切一下他的脖子。
隊裡年紀最小的隊員燕淮一臉天真地看着他。
“隊長,早。你這樣子走路,”說着,他也歪了下頭模仿着原青的姿勢,眼睛裡滿是躍躍欲試,“這是什麼新的鍛煉方式嗎?”
“不。”原青打算高冷地搖個頭,但這又牽動到了脖子的傷勢,他痛地嘶了一聲,立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嘶——”燕淮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也跟着他模仿了一下。周圍其他隊友一下子都哄笑起來。
原青氣的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後邊隊員嘲笑的聲音頓時更大了。
走出武器大樓,又路過物資中心,穿過一串平均房的時候,一道悅耳的女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神紀念挪亞和挪亞方舟的一切走獸牲畜,神叫風吹地,水勢漸落。淵源和天上的窗戶都閉塞了,天上的大雨也止住了……”
原青在原地停住,就這樣聽了一會。
從昨晚開始下的雨一直沒有停,伴着雨聲聽她的聲音有一種令人沉醉的舒緩感。
他走過轉角,看到在一片平均房包圍之中的寬大空地裡,許多的人,老的少的女的男的,很多穿着雨衣,打着傘的,更多的什麼也沒有,直接就淋着雨一個個都幽靈般的站在這兒,聽最前邊的那一位站在雨裡的女人在念誦。
女人一身灰撲撲的長袍,全身上下都浸泡在雨裡,她緊閉着眼微仰起頭,雙手平舉姿态像是在捧着一本書,可其實她的手中空無一物。
她就站在雨裡一動不動,虔誠地為衆人念誦。
原青看着女人,心想怪不得他剛才一路走來時行人寥寥,原來是都聚集到這裡去了。
他之前有聽葉童春說基地裡很多人會在一個特定的日子裡聚集到一起,聆聽 、禱告、祈求寬恕。
原來就是這樣子的,自從災難降臨後,尋常難見的信仰又被人們重新翻找出來,日日惶惑不安,痛苦難以抒發,于是便都心甘情願的将恐懼和信心交托于未知的存在。
雨下了一整個白天,到了傍晚的時候,雨勢漸收。
原青結束一天的巡視躺回了自己小屋的小床上,他蜷縮在小床上,發了會呆,下意識又打開了喪屍地牢的監控器。
屏幕裡的宴南依然維持着先前那個姿勢,原青看得直皺眉,他這樣一天一夜都沒有活動過嗎?一旁送過去的牢飯好像也沒有用過的痕迹。
他不會?原青猛地從床上坐起,他瞪着監視器裡的身影,心裡浮起一個可怕的猜測。
他不會是死了吧?!
這樣也太便宜他了!
顧不得其他,原青抓起一旁的背包就準備往地牢趕去,就在這時,監視器裡的身影動了,原青的動作一下僵住了。
屏幕裡的宴南微微動了一下,他慢慢坐直了身體,頭向上看去,隔着屏幕,原青感覺他好像是在看着自己。
屏幕裡宴南沖他打了個手勢。
然後,監視器徹底黑了下去。
“c!”原青怒罵了一聲,随即抓起背包,大跨步打開了房門。
“隊長!隊長!”燕淮氣喘籲籲地奔過來。
他整張臉連同嘴唇一片煞白,眼裡一片遏制不住的恐懼:“喪屍!喪屍!好多喪屍都包圍過來了。”
突然,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二人都一齊轉頭看去,關押宴南的研究所從内部爆炸開了,原地燃起火焰,但很快又叫雨澆熄了、
接着,尖銳的警報聲響徹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