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聲,門慢慢打開,熹微的晨日照到宴南面上,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微眯起眼,享受着這難得地平靜時光,生命啊,璀璨如歌,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美好的世界走向消亡呢。
他可是如此地熱愛着這一切——
宴南的笑容戛然而止。
在他的視線前方,一個高高大大肌肉漂亮的男子手還放在門上,他擋住了大半的陽光,身軀投下的陰影幾乎将宴南籠罩了進去。
“早啊,宴博士。”男人神情戲谑語氣輕佻,他随意地注視着宴南,眼底是輕輕藏起殘忍惡意。
毀滅吧,世界。
但世界顯然并不會在坍塌日來前就毀滅。所以他還是得面對現實。
“哈、早,宋隊長。”宴南幹笑了兩下,他握了握手中的門把手,最後還是忍住了把門狠狠關上甩他一臉的沖動。
宋陽輝敷衍地勾了下嘴角,“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在臨時會議室,現在就都在等你了宴隊長。
“啊真是抱歉,那我們現在能快些趕過去嗎?”宴南沒什麼誠意地道歉,同時他的心思已經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男人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點了下頭,“跟我來吧。”
——
走廊上一輕一重兩種腳步聲幾乎完全同步。
日光靜谧,沒有任何吵鬧的聲音響起,隻有紅色眼珠的烏鴉偶爾拍動翅膀。
宴南看着前面帶路的男人,腳步不停。
宋陽輝之前有一個弟弟,年紀不大實力卻很不錯,他是宋陽輝唯一的親人,宋陽輝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将他帶在身邊。
可他最後沒有死在喪屍病毒上,卻在宴南給他注射了一支藥劑後喪了命。
面前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走進了門,然後側過身給宴南讓出個位置來。
一陣風突然從宴南背後吹來,風将他一頭長發吹得四散淩亂。
房間裡所有人都将頭轉了過來,宴南擡頭,房間裡邊不大,一張方正的會議桌,零散站或坐着幾個人。離門最近的是一個寸頭背心男,他靠着桌沿低頭擦拭手中槍械的動作不斷,擡眼瞥了他一下就收回了視線。
靠窗有一個年輕女人和小個子燕淮坐一塊,随意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而原青整個人潛入昏暗的陰影裡,坐在房間的最尾端。
宴南看過去的時候,感覺他那雙狼一般的眼睛也正死死盯住他。
和原青對視的時候,他仿佛走入了黑夜裡的未知森林。
月光透過林間縫隙,投下斑駁的影子。
蟲鳴聲遠了,風聲也低低地止住。
寂靜。
大霧
眼睛。
黑暗中注視着他的一雙眼睛。
對視。
“……我說真的,我認為現在去南方基地可不是什麼好決定。”
“你當然是不看好了,畢竟你天天就想着脫離群體,無拘無束。”
“難道你喜歡天天被管束。”
“……”
“而且說真的,那些普通人的死活跟我們又有什麼關系呢?明明現在都已經分開了,為什麼還要湊上去不可。”
“誰曾經還不是個普通人呢?而且這是老大的意思。”
“嘿你怎麼就會拿老大壓人?”
“難道不是你先改變主意的嗎?”
“别吵、别吵。”
房間内兩個男的吵了起來,眼看藥演變成動手,另一個女人趕忙轉移戰火。
“你怎麼看呢?宴博士。”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念到他的名字,猛地将宴南從奇怪的聯想中拽了出來。
他茫然地看向詢問聲出現的方向,是那個坐在窗邊的女人,她神情嚴肅,很認真地問道。
“我……?”宴南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女人點了下頭,宴南想了一下,她似乎就是宋陽輝之前提到過得好心的齊蘭姐?
她幹嘛突然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