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的日光順着縫隙照進帳篷裡,其中一縷斜斜地照在睡袋裡窩着的漂亮男子臉上。
男子皺起眉頭,光線扭曲了一瞬,随後他緩緩睜開眼睛,濃密睫毛下的瞳仁是淺淺的褐色,那是一種讓人看不分明的青淺色,特别是鑲嵌在皮膚蒼白的男子臉上時,就像是長在雪原上的兩彎起霧的清泉。
宴南一大早在帳篷裡醒得很早,他是讓手臂上又癢又疼又麻仿佛有螞蟻在啃食的感覺給鬧醒的。
“系統……”他下意識叫了系統一聲,随後又意識不對,他這隻手臂早就失去了知覺,怎麼又會突然痛起來呢?
宴南坐起來,用左手舉起之前受了重傷一直沒得到治療的右臂。
這些天他一直用繃帶将右臂包裹的牢牢實實,他自己都不知道傷口恢複地怎麼樣了。
若是一般人手掌受了這樣的傷,又一直沒有上藥治療任由傷口惡化,多半早就化膿生蛆最後死于破傷風了。
但是宴南這麼多天來卻一直能跑能跳的,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雖然手臂上的傷口像是時間停滞了一樣,和喪屍圍城那天晚上一樣毫無變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宴南一層層解開繃帶,右手手掌上還能看到一條可怕的傷口,但是此時卻從傷口的邊緣長出一條條細小的肉芽,肉芽不斷掙動生長。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之前因為壞死幾乎無法使用的右臂就在宴南的注視下傷口結痂愈合,血液重新流通,最後整條手臂都恢複如初,像是從來沒受過傷那樣。
【這是怎麼了。】他心中疑惑不已。
系統謹慎地開口,【也許你也覺醒異能了,還是個稀有的治療型。】
【離譜,這種神聖的異能怎麼會長在一個反派身後,我看多半是因為我變異了。】
他舉起右臂仔細看了兩圈,這樣奇怪的現象,不像變異,倒是讓他聯想到了當時燕淮複活時的狀況。
莫非那樣的藥劑早在之前原主就已經給自己注射過了?
在仔細看了兩圈之後,宴南又将繃帶纏繞了回去。
這樣詭異的藥效,已經不僅僅是原本任務中要求的那種血清了。
原本的任務隻是要求他制作出足以抵抗病毒的藥劑,通過藥劑幫助人類在這場人與病毒之間的星球争奪之戰中獲得最終的勝利。
但是任務可沒要求他量産出能夠讓人死而複生,甚至是獲得神一般恢複能力的藥劑。
這樣的結局絕對不是總部希望看到的。
不過燕淮的事件啟發了他,或許藥劑的研發從一開始并不需要他真的去研究出來。
這裡是小說衍生的世界,隻要劇情點的發展踩上了通往結局的正确路線,能夠解決一切的藥劑似乎自然而然地也就出現了。
宴南綁定的系統需要他使用任務者的身份去贖清罪孽,但判定是否贖清罪孽的方式卻需要通過外界的反饋。
而在他所有的罪名之中,最嚴重的自然就是作為病毒的最初研發者。
在原本的計劃中,宴南還打算避開劇情人物,隻要苟在哪個地方将病毒血清研制出來,再将配方公之于衆,隻要有足夠多幸存的人認可他研制血清的行為,那他就能完成基本的洗白任務。
血清的出現和他的洗白息息相關。
但是藥劑最終出現的原因要是和他關系不大,那他豈不是白幹了這麼久?
顯然任務的完成并不僅僅是如此的。
之前在基地被攻破以後,他再次醒來,洗白值已經往上跳了一截。
他重新詢問了系統後得知,在系統判定的規則中,不同權重人物對他改觀的程度,對他的洗白值的影響也是不一樣的。
也就是說,隻有在劇情中足夠多,也足夠重要的人物認為他為了挽救錯誤做出的貢獻和犧牲遠遠大于他作為反派犯下的錯誤,那麼宴南的人物就能完成的足夠好,拿到的人物評分自然也就更高。
而他想要拿到足夠多來自劇情人物的反饋的話,将自己的犧牲與痛苦表演出去,這是很必要的手段了,宴南于是心裡有了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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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裡的成員再次安靜又快速地準備出發了。
宴南包裹住右手,繼續假裝成殘廢的樣子,用一隻手臂費力地收拾起簡易帳篷。
燕淮離得他不遠,于是好心地跑過來幫他的忙。
宋陽輝拿着望遠鏡站土坡上向四方看。
原青走了過來,問他,“看到什麼了嗎?”
宋陽輝緊緊抿着唇,又仔細看了一會後才開口,“城市。”
“什麼?”原青沒聽清。
“一大片建築,保存的還不錯的城市。要去看看嗎?”
他放下望遠鏡,眼神平靜地看向面前年輕的後輩。
他們二人的肌肉一樣結實,異能同等強大,卻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對抗力量。
曾經二人勢如水火,如今他們卻站在一起,目标一緻。
“去走一趟吧。反正背後操縱喪屍的人目的不也正在這裡嗎?”原青輕輕勾了下嘴角。
“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