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秋嗣三人離開以後,房間裡的宴南卻悄無聲息間發生了異變。
方才黑影人給他注射的,是後來幾次發現變異的喪屍病毒最早期的母株病毒,是宴南從一種地下植物中發現的遠古病毒。
在之前全部的實驗中,全部注射過這種病毒的小白鼠無一例外都死于急速的器官衰竭,那種情形,就像是傳說中有一隻吸取生命力的怪物籠罩在所有的小白鼠頭上一樣。
很顯然,因為這種百分百的死亡率,宴秋嗣理所當然地把它當做毒藥注射進宴南身體,滅口。
原本宴南幾乎是要死在這裡了,但是億萬分之一變異的概率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他和體内的母株病毒融為一體後。
複活了。
房間裡是一大片血液積成的水窪,而在正中間是一團卧趴在地面的人,人類的一頭長發和白色衣褲都浸泡在血液裡。
房間裡原本無比的寂靜,連一點活人呼吸聲都聽不見,隻有窗外枝丫上的小雀偶爾啼鳴。
這時,房間裡一陣嘩啦啦水聲響起,窗外的鳥雀不知看到了什麼紛紛振翅飛走,四散而逃了。
宴南從地上支撐起身體,一臉茫然地擡起頭。
他尚且來不及反應,大門突然從外邊被人破開。
“别動!”一道怒喝憑空響起,接着是槍械上膛聲,和戰鬥靴踩在房間裡帶起的水聲,以及實習新人在看到房間慘狀後發出的倒吸冷氣聲。
短短幾秒鐘的工夫,一臉茫然的宴南就被趕來的特戰隊員給包圍了。
領頭的在确認控住住現場以後,打開耳麥接通了總局的聯絡,“這裡是第三小隊,已到達現場,受害人數衆多,死狀慘烈,嫌疑人已被控制,稍後立刻将他帶回總局。”
“收到。請問是否需要支援。”耳麥另一邊傳來簡潔的女聲。
“現場情況複雜,我們人手不夠,請盡快派遣支援,以便保護現場,搜集證據。”
“收到。”總局的聯絡員放下電話,同時朝着房間另一張桌子上的局長點了個頭。
年輕的局長兩條腿交疊搭在辦公桌上,臉上還有點絲震驚殘留的痕迹。
她向後靠住椅背,單手撐住腦袋,思考結束後一拳重重錘在桌面上,大聲地說,“所以那個鬼打來的電話裡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老天,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案子,快!再往上報,把上面的領導都給我去通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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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個小時以前,青山市特殊調查組今天剛來上班的實習生接到熱心市民舉報來電,電話裡詳細提供了關于某某研究所裡投放病毒的來源和嫌疑人的線索。
電話裡裡巨大的信息量把實習生砸的暈頭轉向,他當場就吓得魂飛魄散,不敢耽擱,立刻就把這件事上報了上去。
局長辦公室局長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一口咖啡就噴了出來,她一邊擦嘴一邊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說,你是從桌面上那台電話上接到熱心市民來電?”
“是,是這樣的。”實習生局促不安地回。
“這怎麼可能?你那台電話可是隻能聯絡局内同事的啊!熱心市民怎麼能打進我們的頻道内線,你,你去給我查,查一查打進電話的到底是人是鬼。”說着她立刻把任務指派給了手下。
“至于你就,還是先回去吧。”說着她又看向實習生。
“哦哦——好的,不過這個什麼電話裡舉報的事……要處理記錄嗎?”實習生莽莽撞撞地被領導訓了一通,不過還是沒忘記一開始提醒的目的。
“嗯。”局長揮了揮手,“去三樓找李隊長去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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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是上周剛過來學習的博士生,平日裡研究所總是一片整齊又安靜的景象,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到處都空空蕩蕩的。
而在大門的位置,所有的研究員們都聚集在一起,鬧鬧哄哄地議論紛紛。
王安費力地從後面擠到人群前面,在看到大門口停着的幾輛警車後,他一瞬間明白了過來。
但是新的問題很快産生了,看着整整齊齊列隊下車的特警隊員,所以研究所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周圍的人群顯然也不明緣由,人群裡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
“這怎麼了,你知道嗎?”
“出什麼事了嗎?”
“該不會是死人了吧。”
“不會是那個很擅長撈的被抓了吧。”
“你小點聲——萬一不是呢?”
“别說話了,别說話了。”
“唉,他們帶了個人回來,那個人是——卧槽,怎麼是他。”
人群在看到那個被帶上手铐,一路被壓上車的身影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安随着衆人的腦袋一塊移動,所以他也沒能錯過這個場景。
冬日冷太陽剛剛升上去,研究所還籠罩在一片白蒙蒙的光線之下。
在幾位全身黑的特戰隊員的控制下,一身都是血迹的宴南被從大樓裡帶了出來。
怎麼是他,王安想到幾個小時前碰到這位聲名遠揚的宴前輩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幹淨又體面的漂亮樣。
這才過去了多久,如今他臉上大半塗滿了血迹,這大片刺眼的哄将他臉上的五官都模糊掉了,隻能看見紅色牆壁上一雙眼疲倦地耷拉着。
手腕被拷在背後,一隻手按住他的後脖頸,他不得不一直彎着身子行走,浸泡在血液裡的長發随着動作不停地晃動。
他始終低垂着眼,不聲不響,沒有反抗地被帶走了。
所有人安靜又沉默地看着他被帶上警車。在看見在特警車離開以後,一瞬間又都吵鬧了起來。
“這怎麼了,真發生殺人案了?”
“嘶——”
“太可怕了?”
“受害人是誰?他老爹嗎?”
“别說了,我身上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