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會是他呢?
宴南,他曾以為他早就死在了喪屍潮中,因為他那晚首先便去了研究所,但是研究所裡屍體橫陳,無一幸存。
他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以這種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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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原青來說。
宴南曾經是他視作老師在尊敬着的人,雖然二人因為意見不合而關系決裂。
但是原青從來也沒有想過,那個幾年來生活上沒有一點娛樂,全身心撲在實驗研究上面的宴南,居然就會是制造病毒的幕後真兇。
他難以置信,但是殘忍的真相赤裸裸地擺在他的面前。
原青的心中情緒有如波濤翻滾,但是很快,理智又重新回到了頭腦裡。
現在的情況不太對。
他周圍并不是孤身一人,從前後左右都傳來了喪屍不間斷的嘶嚎聲,他仿佛聞到了喪屍身上腐爛的氣息。
原青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皮膚也和周圍的喪屍一模一樣,青紫腐爛。
而在四周,整個一大片工廠地面上,摩肩接踵密密匝匝站滿了無數喪屍,他們整齊一緻,空洞的目光都追随着宴南的動作。
這時,高台上站着的宴南将視線移開了。
一道比他還要高大許多的黑色身影從宴南身後走出來,宴南擡頭看了黑影一眼,轉身離開了。
于是工廠裡的喪屍也都一個個散開,原青隐匿在喪屍群中,驚愕地發現,這座工廠竟然是在日夜不停地運轉着,而聚在一起的喪屍就是工廠裡幹活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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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青停下回憶,緩緩開口:“夢裡大部分的景象都發生在工廠裡面,隻有一次,我看到了外面的情況,有一艘船。”
“一艘船?”
“是的,工廠外面普普通通,唯一特殊的就是一架鋼鐵線條構造出來的一艘船。”
“鐵紅色的外觀,桅杆漆黑,直刺天際……”
“你隻是見過它的樣子,但是卻完全沒法确定具體的位置是嗎?”
“是的。”原青沉默了下來。
看到他一臉凝重,宋陽輝忍不住輕笑一聲,在原青轉頭看過來的時候,他又趕緊說到:“在我的印象裡,曾經就見過一座和你描述十分相似的建築。”
“你知道?”原青失聲驚問。
後排的男人輕輕點了下頭,“隻是我心中始終有一點疑問,你到底……”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然後擡手把後排車窗搖下,車内熱騰騰的空氣陡然一空,襲來的冷氣讓原青頭腦逐漸明晰,青年眼中的苦澀與糾結悄然浮現。
他大概知道宋陽輝想問什麼了。
複雜晦澀的情緒在髒腑之間流轉,最後停在喉舌,“我以前,好幾年以前在黑市給人當托……當時我以為自己幾乎是死定了,但是宴南救下了我。”
“我沒辦法……我總是……我一開始也沒太相信這個夢,但是後來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印證了夢境的内容……”
在把宴南關進地牢的時候,在擔任這整個基地公正代表人的時候,他心中的私情卻仍在不斷作祟。
他期盼那種事情不要發生,萬一不是呢,如果他能和他解釋一下。
可是基地仍然覆滅了,那位提前告知他一切的神,并不是打算提醒他,相反祂似乎在輕聲嘲笑他,就算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他依然無力改變結局,他身邊每一位親朋的結局,人類的結局。
如果他事情依然隻能沿着夢境的軌迹發展,那他努力做出的全部反抗,在命運看來又有多麼的可笑?
“我倒不覺得你什麼都沒有改變。”在青年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後排的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他。
較之原青要成熟許多,也經曆過更多事的前輩伸手掏了掏口袋,可惜這幾日忙于奔波,口袋裡僅有的存貨早已揮霍一空。
他歎了口氣,又緩緩開口,“至少燕淮現在不還好好在這裡嗎?”
說着,他揚了揚下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别沮喪了,我們該出發了。”
車外,稀稀拉拉的雨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下來,烏雲破開,微涼的日光照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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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青比較特别,我當時并沒有發現,但是後來我分析出了他表現怪異的原因了。】漆黑的空間内,聲音突然響起。
【所以,是什麼?】
【是時空亂流造成的漏洞。】系統解釋到,【一切都因為在我們登入時創造的漏洞,在穿越那片風暴的時候,從我的存盤裡,一道遺失的數據流在混亂被原青吸引了進去,他因此知曉了一部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我檢查了那段數據,正好就包含最終反派爆炸的那段劇情。】
【所以我們并不需要擔心,他一定會找到這裡來?】
【是的,這裡是最終劇情中原青獲得病毒血清的地方,所以他一定會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