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選文還是選理啊。”

“當然選理科啊，俗話說的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雖然我理科爛到家了，但是學文科沒前途啊，将來連找工作都難。”

“你們聽說沒，明年開始高考好像要改革了。”

“我也聽說了，以後都不分文理了，高考可以自己随意選擇理化生政史地的任意三門科目組合，真羨慕。”

“咱們又沒趕上新鮮的。”

“我們就是慘，什麼都趕不上。”

黎咲看了眼她同桌填好放在桌角的分班志願表，“茉茉，你應該能進理科實驗班吧。”

簡茉正在埋頭寫物理卷子，聞言停了下筆：“還要看這學期期末考試成績怎麼樣，說不準的。”

張耀林站在講台前：“再給大家一分鐘時間，志願表填好以後從最後一排往前傳。”

黎咲拿着筆毫不猶豫地在文科那欄裡打勾。

她心裡已經有了明确的目标，高二開始參加藝考培訓的同時再學習文化課，其實對于畫畫她沒什麼天賦，但是除了這條路，好像也沒有更适合她路了。

司佑則也說過司家會幫她鋪好路，她隻管往前走。

背後坐着的人将填好的表傳給黎咲，她接過來的時候順勢瞥了眼。

江川延填的竟然是文科。

他理科成績全滿分，文科成績一般，這人是哪根筋搭錯了。

黎咲沒當着他的面罵出來，沉默的把他的志願表連同她的一起往前傳。

張耀林把收齊的分班志願表放在講台上：“從高二開始，你們會去往各自的新班級，新班級是根據這學期期末考試的年級總成績來安排，往年我都是帶理科實驗班的，今年不出意外也是一樣。”

這意味着有很大一部分學生到高三畢業都不會再碰到張耀林。

他很了解這些學生，有些人肯定會偷着樂，畢竟他帶理科實驗班的手段之殘酷，這些學生肯定聽往屆的學長學姐們說過，能避則避，甚至會有學生故意考差幾分進不了實驗班，但也不會去太後面的班級，以此來躲避嚴苛的教學管理。

底下沒什麼交頭接耳的學生，仿佛選好文理科以後，看不見的命運之手就已經将每個人都擺在了既定的位置上。

今天照舊是黎咲和江川延值日，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打響以後沒多久，教室裡除了他倆已經沒有其他人影。

黎咲從座位起身，繞過身後人的位置去角落拿掃把和簸箕，回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為什麼要學文啊？”

江川延把書包收拾好放到桌上，擡眼對上她的視線：“還能為什麼，為了你呗。”

黎咲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這樣暧昧的一句話弄懵了，司佑則說過不止一次江川延喜歡她，她還說是司佑則想多了，現在看來江川延或許很早以前就喜歡她了，她太後知後覺，她一直以為他們就是從小患難與共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對他完全沒有多餘的想法。

“你開什麼玩笑？”黎咲把手裡的掃把和簸箕扔給他，“掃地去。”

“我沒開玩笑。”江川延站起身，他比她高了快一個頭，“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有你這麼拿自己前途開玩笑的嗎？”黎咲轉身要走，又被他拽住手腕。

她轉回臉看向他。

少年眼神執着：“我說我喜歡你，從十歲那年就喜歡你了，你信不信？”

黎咲甩開他的手：“别鬧了，江川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下周去跟張老師說你要改選理科，不然我就永遠不理你。”

說完，她也不等他回話，轉身往後門走出去。

孤獨的夕陽照進教室一角，少年沉默地低下頭，額前的頭發擋住他的眼睛，不管她信不信，至少今天他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了。

六年的暗戀總算說出口，江川延再擡起頭，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