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紅毛連連求饒，他感覺呼吸都開始有些困難，“爺，爺，你再不放開我，要出人命了。”

司佑則轉頭看了眼縮在角落的小姑娘，她左半邊臉頰又紅又腫，顯然扇她耳光的人下了死手。

黎咲與他對上視線。

“誰打的你？”司佑則問她。

黎咲看向林雅晗的方向。

司佑則擡起腳，像踢個垃圾一樣把紅毛少年踢到一邊。

林雅晗連連往後退，司佑則将她拽過來推到黎咲身前：“老子不打女人，你自己打回來。”

黎咲剛才用盡全力掙紮抵抗紅毛少年對她的侵犯，已經耗盡心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别說打人的力氣了。

“算了吧哥。”黎咲有氣無力的說，“我想回家。”

小野貓今天被欺負的有些狠了。

司佑則将林雅晗甩到一邊，她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司佑則朝黎咲走過去，蹲下.身公主抱起她：“好，回家之前要先去一趟警局配合調查。”

這時幾個警察沖到天台上。

林雅晗不甘心地瞪了一眼黎咲。以後想再有今天這樣大好的機會幾乎是不可能了。

-

錄完口供和筆錄以後，司佑則帶着黎咲從警局回家。

車子停到負一層的車庫裡，司佑則轉頭看向後排，小姑娘半坐半躺在座位上，胳膊枕着腦袋，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從傍晚五點放學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中途又去了趟警局，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司佑則下車關門，繞到後門把人輕輕抱出來。

黎咲縮在他懷裡一動沒動，看來真睡着了。

果汁一直守在大門口，司佑則出門的時候太急，連門都忘記關上了。

司佑則把人放到沙發上，轉身去找醫藥箱。

“上完藥，吃點東西再睡。”司佑則從櫃子裡找到一個家用醫藥箱，藥箱裡面有棉簽和碘伏消毒液。

“好困啊。”黎咲嘟囔了一句，全然不顧自己現在是什麼形象了，半躺到沙發上。

司佑則擔心會弄疼她，直接把沾了消毒液的棉簽遞給她：“我控制不好力度，你自己來。”

黎咲坐起來，從他手裡接過去，又從書包裡拿出個折疊小鏡子，對着鏡子開始消毒。她的傷除了左邊臉頰就是嘴角邊，其他地方沒有。

冰冷的消毒液碰到傷口還是會有很明顯的刺痛感，黎咲沒忍住嘶了聲。

司佑則看不下去，一隻手捏住她下巴，掰過她的臉，嘴湊近她嘴角的傷口，輕輕吹了幾下，獨屬于他的侵略性氣息朝她噴過來。

黎咲感覺本來就火辣辣的左邊臉頰更疼了，她受不了和他離的這麼近，撥開他的手，稍稍别開臉去。

“林雅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私下使用暴力手段對你的？”司佑則沒在意她的小動作，大喇喇地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他剛才作為報警人也被警察詢問了一番，但他對林雅晗那幫人的信息知道的并不多。

黎咲把棉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回想了一下她和林雅晗之間的恩怨，應該就是從初中那次她所謂的見義勇為之後。

從那天以後，本來是父母輩的恩怨漸漸演變成了她和林雅晗之間的博弈。

這場局直到今天都沒能有個了斷。

黎咲不想說太多關于她和林雅晗以及她們父母輩之間的糾葛：“幾年前了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她隻是偶爾發瘋，不會經常找我的事。”

“以後周五放學，我去學校接你。”司佑則說，“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下個月二十号。”黎咲說。

四月二十号，她就滿十七歲了。

前十七年的人生過得實在不盡如她意，希望未來一切都能順利，她的人生也該開始走上坡路了。

“到時候給你個生日驚喜。”司佑則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

黎咲偏頭躲開他，切了聲：“别是驚吓，我就謝謝你了。”

司佑則哼笑了聲，重新把她腦袋呼噜過來，用力揉了下她的小腦袋瓜，把她的頭發弄的比之前還亂，活像一隻奓毛小野貓：“就把你哥想的這麼壞？”

黎咲沒說話了，壞不壞的怎麼說呢，她這個和她并無血緣的哥哥吧，有時候脾氣差到家了，有時候吧又對她挺好的，是個陰晴不定的主，總之少去招惹他就對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司佑則也沒什麼心情吃晚飯，随便點了兩份夜宵應付一下，兩人坐在餐桌上，相對無言地吃着他們的晚飯。

-

接近零點的時候，黎咲洗完澡躺床上刷手機，江川延發過來一條微信消息。

【YYY】:你怎麼又沒等我，自己跑掉了？

黎咲回複:我遇到了點事，來不及等你了，抱歉。

【YYY】:我等公交車的時候，聽到了警笛聲，學校附近好像出事了。

黎咲雖然從小與江川延一起長大，但是卻從來沒跟他說過自己家裡的事，他對林雅晗父親與黎咲母親那一輩的恩怨一無所知，也不知道林雅晗私下找過黎咲幾次麻煩。

【LX】:我那時候已經不在那裡了，沒聽到什麼警笛聲。

對話框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那邊半天也沒發過來什麼，黎咲正準備熄屏睡覺，一條新消息跳了出來。

【YYY】:我今天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黎咲握着手機沒有再回複，她不知道該怎麼回複，她心裡很亂，江川延在她心中一直以來就是忠犬小竹馬的形象，她從來沒設想過他們倆之間還能有别的關系。

【YYY】:下周我會去跟張老師說讓他把我的分班志願改成理科，晚安。

-

夜深人靜的春雨夜，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偶爾能聽到一兩聲野貓的叫喚。

明天是新的周末，司佑則翻來覆去睡不着，去陽台上抽煙，他最近對尼古丁有些上瘾，一包煙抽不了幾天就空了，他靠在陽台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抽到最後一根的時候，對面陽台突然有動靜，他轉頭看過去。

黎咲從屋裡走出來，司佑則看着她朝他這邊的方向走過來，一直走到她那邊的陽台邊緣才停住。

一高一矮的兩人面對面站着。

小姑娘真的長大了，他一米九五的身高，原本隻到他胸口的人，現在都快到他肩膀了。

黎咲雙手搭上陽台邊沿的時候，司佑則緊張了一下，就在他以為下一秒她就要作出什麼危險舉動的時候，她又默默把手放下了。

司佑則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看見黎咲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很明顯夢遊的毛病又犯了，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必須找個機會帶她去看一下醫生。

雨停了有段時間，微風吹過，有一片鮮綠的樹葉飄落到她頭頂，她毫無感覺。

司佑則伸手輕輕拿走了她頭頂上的那片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