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一别,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去時一群人,回來一個人。在機場的時候,艾佳旸又抱了抱沈檸,叮囑她,不要忘記考慮的事情,還沒有給他答複。沈檸則回了句,記住你說的話,不然你連機會都沒有。
沈檸直接飛京市,其他人則是直接落地成都雙流國際機場,開始了為期一月的封閉訓練。
亞運會關系重大,老周直接帶師姐去往杭州與大部隊彙合,沈檸和楊爍留守。
這一個月訓練強度很大,艾佳旸和沈檸的聯系不多,從一開始的每天兩個電話,到後來隻有睡覺之前一個。梁橙也打過幾次,有一次實在太累,打電話時候還哭了半小時。
就能感受到壓在他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再後來,也是梁橙無意中說漏嘴,艾佳旸舊傷複發,連夜做的手術。亞運會乒乓球項目的出征名單裡面,第一次缺少了隊長。
各種負面新聞鋪天蓋地,質疑謾罵。體育總局專門發文澄清,并且曬出病例和手術證明,好不容易堵住悠悠衆口。
在隊友們集體前往杭州備戰亞運會的時候,艾佳旸一個人回到廣州。隊裡給聯系好了醫院複健,來接他的,是帶他入門的老教練。
教練姓梁,也是以前國家隊退役的,後來回到廣東隊任教,在少年宮發現了當時還上小學的艾佳旸,并且勸說他的父母,加入了市少年隊。
梁教練沒說什麼,隻是拍了拍艾佳旸的肩膀,“走吧!”
從手術之後,艾佳旸就沒有再聯系過沈檸。起初還沒有覺得有什麼,幾天之後,沈檸覺出來不對勁了。
原本每天雷打不動的電話微信,再也沒有響過,發過去的幾條消息,跟石沉大海一樣。
暑假開始後,沈檸回到老家。還是從别人發的視頻裡面刷到跟艾佳旸在康複醫院偶遇,才知道他回來了。
一瞬間,憤怒,不解,驚訝,各種情緒把她砸得腦袋裡一片空白。
不是,他這是什麼意思?
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在出租車上了,目的地是康複醫院。司機從後視鏡裡打量她:“小姑娘,你也是去看大明星的吧?”
“不是的師傅,我去看朋友。”
“我跟你說啊,最近康複醫院可熱鬧了,門口都擠滿了球迷,”司機看沈檸穿着不凡,說話也軟軟的,而且沒有多少當地口音,就多”說了幾句,“小姑娘知道艾佳旸吧,打球的,就是咱們這裡出去的,最近受傷回來了。我這幾天拉了不少人,都是去看他的……”
看來都回來很久了啊!沈檸臉色不好看,周身溫度也像是低了一些。司機讪讪地閉上嘴巴,專心開車。
果然,康複醫院門口圍了不少人,大多是年輕女孩,有手裡抱着鮮花的,有準備禮物的,都在翹首以盼。
康複醫院主要是負責運動員休養和複健工作,基本不對外開放,沒有批條不能随便進。沈檸給艾佳旸打電話,果不其然,還是沒有接。她在醫院對面找了家奶茶店,點了些吃得喝的,從中午等到天黑。
等待的人影一直沒有出現。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體會到牢底坐穿的感覺!”沈檸氣急,又沒有辦法,想了想,還是聯系了王志,拜托他确認一下艾佳旸家裡的地址。
半小時後,沈檸站在艾佳旸家的樓道裡,敲響了紅棕色的木門。
“誰呀?”開門的是個和艾佳旸三分像的中年女人,隻不過眉眼和善,臉上帶着和氣。
“姑娘你找誰呀?”
“阿姨您好,我找艾佳旸!”
艾佳旸的母親陳佳,是一名退休教師,看眼前的小姑娘不像是壞人,但也還是小心問了一句:“姑娘你找錯了吧?”
“應該不會的,阿姨,是王志教練給我的地址。”
聽到小姑娘說出兒子教練的名字,應該就不是球迷或者私生,陳佳熱情地把小姑娘迎進來,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旸旸在樓上房間,我去叫他!”
“那麻煩阿姨了!”
這邊,陳佳拉起正在床上睡覺的兒子,“快起來,家裡來了個小姑娘找你呢!”
艾佳旸以為是母親給介紹的相親對象,直接翻了個身,“不去!”
“你起來呀!媽媽也沒見過,頂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呢……”
“媽,我不相親,沒時間……”
“不是相親,是人家自己找來的,還是王志教練給的地址呢!”
母親說沒見過開始,艾佳旸就隐約猜到是沈檸,又聽見說是教練給的地址,就更确定了。趕忙披上衣服,三步兩步跳出去。
“你小心腳啊!”
坐在沙發上的沈檸,垂頭握着一個茶杯。聽見聲音,擡頭看了一眼,正是胳膊和腿上都打着肌貼,多日不見的艾佳旸。
想起多日失聯為委屈和氣憤,沈檸想罵人,但是看着眼前人一身的傷,又是在人家家裡,硬生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