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我剛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他就又自顧自的說道:“為什麼對臣如此,對蘇颦如此,偏偏對柳華清好言以待?您到底怎麼了?”
這一連串的逼問使我措手不及,酒意有些上湧,我膽子也大起來,“我對他怎樣與你有什麼關系?你幾次三番找他麻煩,如今又這般質問我,我看你才不對勁!”
他好像被我說的話徹底激怒了,用力攥緊我的手腕,“與我有什麼關系?哈哈哈哈哈,蕭鸢靈,你說與我有什麼關系?!”,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但随後又重重吐出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放弱了鉗制着我的力氣,“靈兒,你忘了沒事,我再與你說一遍。” 他眼神中帶着幾分偏執,我心中狠狠一驚,這副模樣,跟我記憶中的他簡直一模一樣。
他緩緩開口,興許是我的錯覺吧,我總覺得他聲音有些顫抖。“兩年前你凱旋,受封異姓王後,我們就定了婚期,隻待開春便籌辦婚禮。婚服、婚房、請帖、宴席…我一切都準備好了,等來的卻是一道聖旨。”
“皇上賜婚了你和柳華清…你想盡辦法改變卻還是無可奈何。”,他氣息紊亂,十分艱難地繼續說下去,“沒辦法,你隻能讓我們兩個同時入府,他為嫡,我為庶……”
我震驚無比,難怪會變成這樣,居然是皇帝賜婚嗎。但照他這麼說,皇帝為何會在明知道我已有婚約的情況下還指婚?柳華清又在其中充當着什麼角色呢,是同我們一樣的受害者,還是幕後的推手?但若是他促成了這一切,這并沒有意義啊,就算他以正君的身份嫁進來了,也并不會得到什麼好的結果,雖說以我的性格最差也就是與他以禮相待、相敬如賓,但顧成靖可是會實打實的與他對着幹啊。
見我緊簇眉頭,一言不發,顧成靖又繼續說下去,眼中隐隐有淚光,“我愛你啊,靈兒。正因如此我才無法接受,他永遠可以作為你的正君站在你身邊,而我隻能在身後看着你們兩個。我更無法忍受我們以後的孩子叫他父親,我卻隻能為叔父。為什麼啊,明明我們才該是執手相伴一生的人。我曾想過無數我們成婚的光景,但他柳華清…他把這一切都毀了。”
不管怎麼樣,柳華清眼中的疏離和小心翼翼不是假的,他婚後過的定然十分艱難,我不覺得這是他想要的。他會有什麼目的呢?在我這他一得不到愛,第二,就算是為了政治上的合作,那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而是他母親的決定。還可能因為什麼呢?铮王正君的地位嗎?不,他絕不是這樣的人,這點我百分百肯定。
我一個剛來到這的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他顧成靖這麼久了還沒看清?我不相信。他的悲憤與不甘應當是真心的,但把這一切都怪罪于柳華清卻是錯誤的。說到底,我們仨都是政治鬥争的犧牲品罷了。他并不是沒想到這一點,而是一直把柳華清當作發洩内心情緒的渠道。
我閉目歇息了一下,“不管怎樣,你不該把這一切盲目的怪到他頭上。”,我平靜地睜開眼,“他和你一樣,都是受害者。你以為若他能選擇,他會嫁給我嗎?”
顧成靖瞪大雙眼,死死的盯着我,“你真以為他如表面一般清高?!他觊觎你許久你就全然不知?别傻了靈兒,他最擅長的就是趁虛而入,上一次他靠這招與你圓了房,這次他要的是你的真心!”
上一次?他真是吐出了好多東西,但現在不是尋根究底的好時機。我感到有些悲哀,太像了,從到這來面對顧成靖時我就一直有即視感。他愛我,這沒什麼好質疑的,但他永遠都沒法正确對待自己的感情。在那邊對我見死不救後又諷刺地找了替身,在這邊明知柳華清無辜卻也要欺侮于他。
他似乎看出了我眼裡的悲傷,突然洩了氣,手上松松垮垮地環握着我,像在懇求一般,“靈兒…”
院内安靜的不得了,隻有風吹動樹葉,發出乏悶的沙沙聲。我深呼吸,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就這樣吧,我累了……晚安。”
他想來抓我,但胳膊隻是徒勞的揮了幾下,或許他也沒妄想着能留住我吧。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我突然有點不忍心了,就轉身離開了。
待我走出了很遠,才隐隐聽到他沙啞的聲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