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凍住的那個刺客如今被關在府内的地牢裡,她舌下藏了劇毒,一看就是做好了任務失敗就自盡的準備。她的衣服和匕首上沒有任何表露身份的印記,就連我中的毒也是極其常見的那種,并不能搜查到來源。正因如此,我身上的毒才能被輕易地解了,不至于危害到性命。
昨天已經對刺客進行了嚴刑拷打,可不管受到怎樣的折磨,她都始終一言不發,想通過她找出幕後主使看來是不可能了。棘手的是,這個世界的我似乎并沒有明顯的仇人,在這之前我也從未被刺殺過,如今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不過有一點讓我很在意,刺客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蹤的?雖然不排除蓄謀已久始終在府外看着的可能,但若是這樣,為何不挑我去下界那天動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身邊有奸細。
我不認為是奎或者婁,他們跟着我十餘年,若連他們都不能相信我也活不到今天,但不排除侍衛中出了叛徒。應該也不是顧成靖,以他的立場,沒有任何動機對我下手。韓文希看起來很有嫌疑,但是如果真是她,怎麼會特意在她選的地方動手?這不是暴露自己嗎?剩下的…還有蘇颦,和柳華清。
蘇颦是他國使節送的禮物,如果是他就代表想殺我的是敵國,為了除掉我這個最大的威脅。雖然很不想懷疑柳華清,但這麼想來,如果賜婚是皇帝和柳家的計策呢?借此機會安插一人進铮王府,找機會除掉我,并不是不可能。他對我的态度也一直很奇怪,可若是他,為什麼非要選這個機會呢?明明可以選在同床共枕時悄無聲息地殺了我,或者在飯菜裡下慢性毒,并不需要采取如此冒進的行動。
但是不論這個叛徒是誰,現在都不應該打草驚蛇。
現在的情況屬實是讓人有些無從下手,也許我該去會會這的陛下了。聽說我被刺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許多官員都已前來慰問,甚至連皇上都賞了些補品,接待這些人肯定忙壞了柳華清吧。
他把禮單拿給我看了,沒什麼新鮮的,左右不過是些想攀關系的人罷了。讓我比較在意的是他說二哥和瑤兒都捎了信想來探望,大哥也派人來問過我的身體狀況,果然還是親人最好啊。我挨個回了信,約他們五日後等我傷好一些了再來一起吃個飯,隻可惜小琰不在,也不知他在江湖玩的可開心。
說完我就把他們兩個都趕回去歇息了,一方面是真的擔心他們的身體,可别我痊愈了他倆病倒了,另一方面,一直在床上躺着對我而言可不利于傷口恢複,還是要在寒泉裡好好泡一泡,他們在的話肯定不會同意的。
更何況,我還需要叫奎和婁來吩咐些事情,加強府衛是一定要的。同時,也該留意下侍衛中有沒有形迹可疑的人。
顧成靖走的很勉強,一步三回頭,剛走到門口又飛奔回來親了我一口,方才心滿意足,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粘人!柳華清在一旁裝作沒看見,我心虛得不行,可沒人教過我要怎麼同時平衡兩個男人的關系啊喂!
3.
這幾天,我過上了吃了睡,睡了吃,醒了陪男人的頹廢生活。
顧成靖好像要把前兩天和我的冷淡乘一百倍找回來,沒事就往我這湊,恨不得吃飯都是他來喂,每晚都要我威逼利誘勸他回去。
說不開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竊喜,我始終有點不适應和他這般親近。就算在沒出事的時候,我們兩個也隻是發乎情止乎禮,他大我四歲,所以早在我還是單純無知時就開始有意識地注意男女大防。這樣子整日膩在一起對我來說還是有點太超過了。
他甚至還主動下廚,給我拿紅棗桂圓煮了碗甜湯。我從沒想過顧成靖這樣的人會進廚房,他好像确實也不會做飯,聽說把廚子吓得不行,始終在一旁看着。不過味道倒是還行,畢竟這東西沒什麼技術含量,隻把材料放進去熬煮就好。
面對他的親昵,我卻總是忍不住想起原本世界的那個顧成靖。的确,因為經曆的不同二人的行為和思維都有差别,但本質上不還是一個人嗎?如果把我現在面前的顧成靖放在那個世界,他難道不會和做出另一個自己一樣的事嗎?我在盡我所能把自己從上一段雜草叢生的感情裡脫離出來,但過去與他的種種都成了哽在我心裡的一根針,每當想起就被刺痛一次,想忘記又無能為力。
柳華清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待不長久。雖然顧成靖答應我不再刻意為難他,但二人的關系也早就勢同水火了,更何況屋子裡還有個我。我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就怕又挑起事端。他應當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遂總是坐一會就走了。
多虧了寒泉,我的傷處恢複的很快,現在看着再泡個五日左右就能完全康複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真是明智,如果沒去下界,隻怕我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