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結束時已經很晚了,我倒頭就睡,還是柳華清用濕帕子給我擦了一遍身體。
再睜開眼睛都是午時了,侍從知道昨夜我們倆在一處,也就沒叫起床。這下好了,也睡了個爽。
隻是穿個衣服,柳華清都要貼上來索吻。唔,怎麼比之前還粘人?但畢竟也算是小别勝新婚,我還是很受用的。
全身穿戴整齊,侍從們便魚貫而入,飯菜擺了滿桌。可是,我昨天好像答應了今天中午陪顧成靖…但是眼下菜都擺好了我直接走是不是有點太不給他面子……褚玉院那邊沒來過人,他大概也是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吧。我偷偷叫了個侍女,讓她傳話過去,今晚我親自去他院子裡陪他,中午就先不和他一起吃了。
“殿下?”,柳華清側身叫了一聲,眼神探究。我連忙過去挽着他的胳膊,“吃飯,吃飯啦。”
他瞥了眼匆匆出門的侍女,目光再度落在我身上時帶了些戲谑的笑意。
…後背涼飕飕的,算了算了,裝作沒看到吧。
吃飽喝足,奎突然出現在門口,輕叩了幾下門,“殿下。”
我眼神詢問他怎麼了,不過我大概也能猜出來,估計是小琰那邊有消息了。果不其然,他點點頭,算是回應了我無聲的猜測。
“臣先告退了。”,柳華清利落地起身,給我留出談正事的空間。我不想在卧房談這些,帶着奎去了書房。
他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件,包裹得很嚴實,撕開信封,許久不見的小琰的字迹跳出來:
“姐姐:
展信佳。近來京中可好?這幾日利州陰雨不斷,我前日剛抵達綿谷,如今在客棧裡回你的信。
自收到姐姐的信後我便覺得關涯這個名字熟悉,經多方渠道打聽,果然,十三年前她曾一度叱咤江湖,接連赢下三屆會盟冠軍。但十年前最後一次斬獲冠軍後,她從此消失了,再無人見過她的蹤迹。直到四年之前,卧龍山腳下薊陰派的一個小弟子機緣巧合之下誤入深林,正巧碰見關涯,彼時她已斷了右臂,獨坐在湖中央。
此人為散修,就是未加入任何宗門的修士。善用槍,據說當年江湖上毫無敵手,若不是她突然消失,估計還會蟬聯冠軍之位。這人無夫無女,無師無徒,沒有任何牽絆,隻一心修煉。但也受到衆多紅眼,許多人猜測她的失蹤就是因為被仇家追殺,不得已逃進深山密林中,再不牽扯江湖糾紛。
姐姐謄抄的功法我看過了,沒什麼特别的,皆是提升靈力的方法。不過姐姐也不要太操心了,要适當休息,别累到自己。
我會在綿谷待一段時日,這裡離卧龍山很近,你若還有需要我便去薊陰派探探。姐姐若是不放心也可親自來找我,權當給自己放個假。
另,聽說大哥與姓馮的和離了,替我恭喜大哥。遠在江湖,寄信多有不便,還是要靠姐姐交流了。
蕭則琰”
真是的,一句三個姐姐,還是這麼粘人。
我笑笑,放下信紙。我去信時未曾把韓文希查到的關涯行蹤告訴他,現在小琰也查出了一模一樣的情報,那看來這條線索是沒有問題的了。
不過這個關涯…是個武癡嗎?毫無欲望和牽絆,一心修煉。這樣一個人,我找她能得到什麼?結果到最後疑問還是沒能解開,甚至随着調查的深入而愈發撲朔迷離。她為什麼突然消失?為什麼斷了右臂?若真是被人追殺那殺她的人是誰?追殺她的人…會不會和我要找的東西有關?
薊陰派…我皺眉,有些偏頭痛,遂低着頭揉了揉太陽穴。要不去親自查查?沒準有些東西是隻有我才能發現的。
溫熱的手指突然覆上我的太陽穴,我一驚,連忙回頭。奎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後,伸手替我揉着穴位。
“你…”,這有點暧昧吧,雖然這個世界是女尊男卑但他畢竟是影衛啊,這有點暧昧吧。我有些尴尬,輕輕躲開他的手,“不用了,沒事,我就是在思考。哈哈。”
他一聲不吭,低頭立回原處,與我拉開距離,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沒放在心上,滿腦子都是薊陰派的事。還是要去一趟,不管怎麼說,都得先把關涯找出來,小琰一個人太危險了,我一同去還能放心些。
這事宜早不宜遲,正好最近皇帝也沒什麼動向,我閑得很,不如明天就出發,趁早把此事了結,也好思考下一步對策。
我提筆寫下回信,邊寫邊對一旁安分給我磨墨的奎說:“一會把這封信加急送給小琰,回去通知婁和白漪,我們明日啟程去綿谷與他彙合。”
“是”,他應着。
“務必隐秘行事。明日出發時也要僞裝好,不可讓外界得知此次行程。”,現在還不知道暗流湧動的危險來自何處,小心些總是不出錯的。
綿谷還是有些遠的,這一走,怕是最少也要半個月才能回來了。我折着信紙,莫名生出幾分不舍。晚上跟他倆說一下吧,再告個别。
奎領命去了,我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恍惚間以為還在原本的世界。已是四月末,溫度一天一天地熱了起來,院子裡侍從拿掃把掃地的唰唰聲隐約聽得見。我巡視一圈,目光定格在密室入口處的地闆上。破局之法,“局”究竟為何物?隻盼這趟江湖之行能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