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音蘊懶得回應,提起手裡的劍就要走。
宴年裡連連搖頭,他瞪大眼睛,很是焦急:“音蘊,方才那人在說些什麼?”
宴年裡伸手想阻攔原音蘊,卻又瑟縮地收回去。
旁人隻聽說這位大師兄愛慕美人,被美人無情拒絕,但傳聞隻是傳聞,今日一見,才知這位大師兄有多麼卑微。
“可憐啊……”
本低着頭的幾名修士不服了,有人急道:“大師兄,世上又不止原音蘊一人,那築峰仙宗宗主正在為獨子顧靈洲尋覓良人,大師兄,您不如……”
話還未說完,就被宴年裡一眼瞪了回去。
“莫要胡說!”
宴年裡似乎緩過來了,他滿目深情地注視着原音蘊,那模樣,活脫脫一個被抛棄的癡情郎。聞茶看得隻想翻白眼,他毫不客氣地站到兩人之間,擋住了宴年裡的目光。
宴年裡:“……”
宴年裡總算冷靜下來了,方才沒細瞧,現在才發現面前這年輕人長相頗為奇特,宴年裡點了點頭,心裡總算安穩點了。
以他對意中人的了解,原音蘊應當不會愛上此人,此人多半是和自己一樣,一廂情願,隻不過自己尚能克制,而此人早已神志不清,胡言亂語了。
想通這一點後,宴年裡又恢複了之前一表人才,氣定神閑的模樣。
他當着原音蘊的面把幾個師弟教訓了一遍,方才趾高氣揚的元嬰修士個個低着腦袋,在大師兄的瞪視下,不得不跪下來給原音蘊道歉。
原音蘊皺眉,看也不看那群人,轉身就要走。
宴年裡追上去:“音蘊——”
幾名元嬰修士滿臉通紅,一方面是氣得,一方面是臊的。他們給大師兄出氣,大師兄不領情不說,還要他們給原音蘊這小子磕頭賠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四周的目光,比淬了毒的刀子,還要令人難受。
……
原音蘊走到哪裡,宴年裡就跟到哪裡,原音蘊根本就不正眼瞧他,那人卻還是十分殷勤。
聞茶嫌棄道:“這人竟然是即将大乘期的修士?”
法寶躲在聞茶衣袖裡,小聲道:“大傻子你這是瞧不起他嗎?可是大傻子你之前跟在主人身後跑來跑去的樣子,也沒好到哪裡去。”
聞茶不以為然:“我是原音蘊命中注定的道侶,他對我并非一點感情都沒有,我和這宴年裡,哪能混為一談?”
法寶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這話好像很對,又好像不太對。
那邊宴年裡問:“音蘊,我和師弟們下山收徒,路過此地,沒想到遇見了你,你不在遠仙宗,是有什麼事嗎?”
原音蘊渾身冒冷氣,宴年裡摸摸鼻子,他曉得,意中人是不想和自己說話。
宴年裡悻悻轉身,見聞茶不走,他好心勸道:“快走吧,别礙着音蘊的眼了。”
聞茶沒回話,他走到原音蘊身邊,踮起腳尖,問道:“為什麼他喊你音蘊,你不生氣?”
原音蘊本欲離開,聞言腳步一怔。他回頭,一雙涼薄的眸子落到聞茶面上。
聞茶道:“為什麼我在山上的時候,你不讓我喊你音蘊?”
宴年裡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頓時眼睛冒光,難不成自己對原音蘊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他正想得心潮澎湃的時候,原音蘊冷冷的聲音傳來:“任何人都可以喊我音蘊,但是,你不行。”
聞茶眨了眨眼,不依不撓道:“為什麼?”
法寶也好奇了,跟着問“為什麼”。
原音蘊比聞茶要高上一個頭,他居高臨下看着仰面瞧自己的人。聞茶等了許久,久到以為原音蘊不想回答的時候,那張抿着的薄唇,卻有了一絲動靜。
“我不管旁人如何稱呼我,但你,不行。”
聞茶呆愣在原地,耳邊的話消散在風中,卻一遍又一遍回響在自己的腦海裡。
為什麼他們叫什麼都不可以,自己卻不行?
聞茶活了千年,想破腦袋卻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