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風綽啧啧幾聲:“看來爹是勸不動你了。”
聞茶面上淡然喝茶,耳朵卻時刻關注着兩人的談話,他聽了全部,卻沒怎麼聽明白。剛才原宗主還要自己當他兒子道侶呢,怎麼現在又看上顧靈洲了?
聞茶忍不住問:“原宗主,您是急着給原音蘊找道侶嗎?”
擔心兒子未來大事很正常,但挑選道侶可不能随意,要挑就得挑我這樣的,旁人考慮不得!聞茶暗自想着。
原風綽歎氣道:“我妻早已離我而去,隻有音蘊這孩子陪着我,我自然擔憂他的終身大事。”
聞茶認真聽着。
原風綽越說越難過:“我兒他這麼多年來,也沒一個伴兒!”
聞茶倒是迷惑了,原音蘊不才二十出頭嗎,怎麼原風綽那模樣,好像他兒子打了千年光棍一樣。
原風綽:“聞茶,你說我兒可憐不可憐?”
聞茶下意識看向原音蘊,見原音蘊側頭看向窗外,瞧不清神情,隻好有回過頭來,他想了想,道:“不可憐。”
原風綽本準備好了一番哭訴,沒想到聞茶不按套路出牌。
原風綽愣愣反問:“不、不可憐?!”
“嗯。”聞茶想,原音蘊以後要娶自己這個知名仙尊當道侶,可謂是人生赢家,怎能可憐搭不上邊。
他想着,還往原音蘊身邊靠近了些,兩人座位本就連在一起,聞茶這一動,就更加親密了。
聞茶安慰原風綽:“宗主,原音蘊以後會得到他朝思暮想的人。”朝思暮想的人,自然就是本人,聞茶了。
聞茶是想讓原宗主不要為原音蘊的終身大事傷心落淚了,誰知原風綽沒聽出來這層意思,原宗主呆愣愣問:“我兒竟有朝思暮想的人,誰啊?”
聞茶這下有點猶豫了,當着原音蘊的面直說,原音蘊會不會又黑臉?
原風綽連拍了好幾下腦袋,聞茶都怕原宗主把自個兒拍暈後,原風綽才道:“難怪我兒不聽我勸,原來是有了喜歡的人,音蘊,你怎麼不早說!”
原音蘊本看着窗外,這會兒回過頭來,對上原宗主滿是自責的臉。
原宗主連連歎氣:“怪我怪我!你早有喜歡的人,我卻不知,還逼着你去和那人試一試。”
聞茶聽得迷糊,什麼意思,原音蘊被逼着娶親?
原風綽突然道:“聞茶,對不住了,你下馬車吧。”
聞茶沒料到原宗主會這麼說,還滞留在毯子上沒動的時候,原風綽又發聲了:“你離音蘊遠點兒,别坐這麼近,音蘊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情況?
聞茶看在原風綽是未來道侶親爹的情況下,決定按兵不動,暫時觀察。
原風綽卻一副“我錯了,我錯得很離譜”的表情,他看向原音蘊:“音蘊,是我不該讓你和他——我這、這就讓他下去!”
說罷,原風綽撸袖子就要趕人。
原音蘊卻出了聲:“讓他坐着。”
“嗯?”原風綽不解。
原音蘊道:“父親,是你邀人上的馬車,也是你讓他坐這兒的,現在就急着趕人,不太好。”
原風綽這回更不解了。
他的親兒子,原音蘊,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通情達理,會替人考慮了?
以前他把愛慕者趕下山的時候,也沒考慮過愛慕者長途跋涉之辛勞,更沒想過自己這做法,是否傷害了愛慕者的心啊。
原宗主迷惑了。
等到馬車落地,原音蘊跟聞茶都踏上了築峰仙宗山頭的時候,原風綽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宗主擺宴,各方修士聚集于此地。
顧宗主心情大好,給原家父子安排位置的同時,順手也給聞茶準備了個座位。
聞茶隻顧着吃面前的靈果靈食,清香襲來的時候,他正挑了一個皮薄汁多,長得最通透的果子,問原音蘊想不想嘗。
“顧靈洲來了!”
“好香!”
“他帶着面紗!”
聞茶往嘴裡塞果子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發現周遭氣氛似乎有些奇怪。
因為有很多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
聞茶皺眉,不是,方才他明明感覺到這群修士盯着顧靈洲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瞬間他們都看自己了?
聞茶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難道看慣了美的,要換個口味?
聞茶還沒來及琢磨修士們的心思,卻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香氣。
一雙玉指落到了眼前的杯子上。
聞茶擡頭,蒙着面紗的顧靈洲舉起茶杯,看不清臉,卻能瞧見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瞳仁烏黑發亮,似乎天真無邪。
他是要給原音蘊送茶?
聞茶心裡一驚,這顧靈洲看上我未來道侶了?
他還沒來得抓住原音蘊胳膊,表示此人歸我,顧靈洲眼下就突然落出了一滴淚。他眼裡似有萬千哀傷,許久後,聞茶聽見他說:“聞茶,我找你找了許多年了,我以為你死了。”
大廳一片寂靜。
聞茶更是吃驚,他下意識道:“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