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灰、淺藍、淡青……
啧啧!
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裡,看到這麼多顔色的頭發。
有點怪……
夏一鳴一邊在心裡啧啧稱奇,一邊按奈不住好奇,又一次把視線投向那一群正在嘻嘻哈哈打鬧小青年。
還是有點怪……
總感覺每一個都像妖怪……
他将視線收回的同時,再次抽動鼻子。
味道不像是以前聞到的狐騷……
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美林那裡藏着一隻可能是狐狸的非人之外,清平路這裡也有一隻不明物種的非人?
略微沉吟後,夏一鳴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可真是……
呃,好像還有一件事!
他突然想起,今天跟白閑秋聊了那麼多,竟然忘了問他,這世界除了陰靈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非人?
但很快,正陷入懊惱的他一愣。
不對!
夏一鳴嘴角微微一抽:這好像跟本就不用問啊!
那些把他家當巢穴的,不就是跟陰靈不同的異類嗎?畢竟它們的感覺,可是跟陰靈大相徑庭!
因此,這個世界要是再藏着妖怪這個物種——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知道,那玩意在古早傳下來的傳說裡,占據的篇幅可不小;甚至可以說,它們本身就是東夏這個古老國度文化傳承中的一部分。
在綠燈亮起來時,夏一鳴忍不住朝那幾個青年瞥了一眼……
‘也不知道,這隻妖怪的原型是什麼。’
‘還有,這玩意似乎不是很糟糕的那種,感覺沒那隻狐狸那麼騷氣難聞……’
對比過前後遇到的兩隻妖怪後,他心裡對現在遇到的這隻妖怪的感官稍微提了提。
當然,警惕是不能放松的。
收回視線,他腳下用力一蹬,很快就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般,穿梭在歸途路上的行人和車流中。
在那個穿着校服的小孩離開後,正在十字路口等綠燈的那幾個青年中,一個瞳色呈琥珀狀的黑發青年,小心翼翼地擡頭;他帶着困惑,朝着那個正騎着車遠去的身影望去。
‘道士?還是法師?’
他發現自己了嗎?
青年有點緊張,忍不住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擡頭朝身邊那幾個頂着不同顔色頭發的同伴看去。
‘難道是因為我的頭發是黑色的,所以才會被注意到?可我要是染色,那恢複原形時,毛發也會……’
“小黑!發什麼呆呢?綠燈啦!”
正在青年糾結着要不要給自己也染個色,好讓他更好融入這幾個幫助過他的人類中時,他那些同伴中,一個頂着粉色頭發的青年提醒道。
“啊!哦哦!”看到其他的同伴已經快要走到對面,青年顧不上其他,趕忙跟上同伴的腳步。
回到家,把車停好,夏一鳴到二樓,準備跟外婆報個平安,再上去洗澡。不然的話,老太太搞不好會一直在那裡等着他。
二樓。
原本正折着元寶的夏外婆突然豎起耳朵。
“剛才好像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嘀咕完,她放下手中的蓮花金,想去看看是不是自家那個小混球回來。
不過沒等她起來,她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随後,二樓的門鎖‘咔咔’開始轉動,顯然有人正用鑰匙想從外面打開它。
……
夏一鳴剛用鑰匙開門,還沒進去,就看見自家外婆正坐在客廳裡看着他,而她的腳下,還有沒有完全折好的元寶。
他心裡歎了口氣,外婆果然又是在邊幹活,邊等他回來。
“回來啦!”夏外婆一邊招呼外孫,一邊拍了拍手上的污物,起身走過來問:“餓嗎?餓的話我去給你下點粉絲!”
“不用!不用!”夏一鳴帶上門,走過去扶着外婆重新坐下:“今天我吃的挺飽,不用宵夜。”
“真的?”夏外婆有點意外。
一個以前一回來就喊餓的人,今天竟然說飽?
“嗯。”夏一鳴拉過凳子坐下,解釋道:“今天朋友請我,沒去吃食堂。”
“你在學校,怎麼請……”夏外婆本來還有點摸不着頭腦,但很快,她就想起外孫跟他說的一個小孩,她一拍手:“我想起來了,你說過有個同學經常請你吃東西!他叫……呃……白……白什麼來着?”
“白閑秋,我同桌。”夏一鳴出聲提醒道。
夏外婆眼睛一亮:“對!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名字。”
“我記得,你還說過,以前還經常跟人家請教功課來着!”老太太笑呵呵地說,說完,她頓了頓,猶豫地問:“不過你們倆男生吃一份晚飯,真的夠飽嗎?”
夏一鳴失笑,他貼過去,抱着自家外婆的手臂說:“是兩份啦!還是超大份的的那種!”
說完他解釋道:“那家夥平常就會帶多一分餐點去學校,所以您完全不用擔心我餓着。”
“什麼叫那家夥!你怎麼說話的呢?”夏外婆外婆顯出恍然之餘,不忘提醒道。
夏一鳴聳肩:“他平常也用‘你小子’、‘你這家夥’來稱呼我的!”
“是這樣嗎?”夏外婆顯得稍微有點困惑。
“這其實就跟您和七奶奶她們聊天時,用的‘你這老不羞’差不多。”夏一鳴笑眯眯地解釋道。
“哦!”夏外婆先是點頭,然後眼睛一瞪,用手輕輕拍拍外孫的腦袋瓜:“這話是你應該說的嗎!”
夏一鳴縮了縮腦袋,連忙話鋒一轉:“對了!今天早上的時候,您怎麼跟小齊哥聊上了?”
夏外婆示意外孫放開她手臂,等他放開後,一邊拾起地上的蓮花金,一邊說:“我想上去找你的時候,剛好見他下來,就問了他最近有沒有見過小高。”
看到外婆又開始動手折,夏一鳴幹脆也在旁邊幫着折,同時恍然道:“五樓的長楓哥啊!您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上個月就見過他一次。”
夏外婆瞅見他動手,盯着看了一會,看他沒忘記怎麼折,就沒管他,而是繼續忙活自己手裡的活:“是啊!我問了小齊,他也說最近都沒看到人,也沒聽到樓上有動靜。”
夏一鳴把手裡折好的元寶扔紙箱裡,随手又抽出一張……
“我記得,長楓哥好像開年的時候,就把今年的租金交了……而且他來這邊住的時間也不多,水電費應該沒多少才對?您找他幹嘛!”他低頭看着手裡元寶逐漸成型的同時,略顯困惑地問。
“怎麼說話呢!”夏外婆瞪了他眼睛,沒好氣地說:“我是因為那幾十塊錢嗎?我就是看他好久都沒露面,心裡有點擔心。”
“噢!”這麼一說,夏一鳴也有點擔心。畢竟每年年初,就把一年租金都交上的痛快人可不多。
甚至那個人除了行為有點怪,對他們去年跟着附近的行情上漲的租金也沒有提出什麼意異。
省心,不吵鬧,不亂扔垃圾,不帶亂七八糟的人回來……
比起周圍鄰居的折騰,像他們家這倆租客這樣省心的人實在太難找。
“要不!我去給個電話?”他手機裡有家裡兩個租客的電話,要是想要聯絡,随時可以。
“這……”夏外婆有點猶豫,畢竟人家小高早就交了房租,現在無緣無故打過去,會不會讓人覺得是為了上個月那二、三十塊錢的水電費啊!
“要不……再等幾天,要是過了十五還沒見人,你再問問?”
“這樣……”夏一鳴盤算了下,今天十三,離十五就一天;所以也就這兩天的事:“也行,十五那天,我再問問。”
說完這事,夏外婆抽空瞧了眼時間,發現竟然十點多了!
“去去去!這不用你了,你也不看現在幾點了,再不趕緊上去洗澡,你明天又得起不來了!”夏外婆一邊抽走外孫手裡的半成品,一邊用相對比較幹淨的手背推搡着趕人。
夏一鳴也跟着看了眼時間,見的确不早了,而且明天也不是周末……
“您也别忙太晚,活是幹不完的,不行就留點給明天再幹。”在起身走到二樓的大門邊時,臨出門前,他回過頭勸道。
夏外婆手上翩跹的動作沒停,嘴裡卻應道:“知道了,我再忙完這兩個就去睡。”
知道自家外婆秉性的夏一鳴無奈地點點頭,在出去後順便把門從外面用鑰匙給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