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是比一直信仰着的父親是幕後黑手的事情更能打擊到她的了。
她的理智已經快要接近崩潰了。
長老也由着她,陪坐在她旁邊,把她攬入自己的懷抱,一下又一下撫順她因為奔波而有些雜亂的頭發。
“還記得嗎?妮妮。小時候你犯了錯,我都會這樣安慰你。然後告訴你,父親永遠會原諒你犯下的每一個過錯。因為誰都有犯錯的權利。他們或許不會原諒,但我會原諒你。”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密無間地交談過了。
數不清的輪回早就模糊了記憶,上次這樣抱着她是什麼時候來着?
妮妮剛出生?還是蹒跚學步的時候?
比起對手,他更喜歡父親的角色。
“妮妮,我的好孩子。一直以來你都違背女神的意志,雖然說父親會永遠原諒你,”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淚水從眼角滑落,快速撿起一旁的匕首刺入她的心髒。
“可是女神不會原諒你啊,妮妮。”
滾燙的血液連着淚浸透了她的胸口,連着父親親手别上的風信子胸針也滾落一旁。
妮妮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把他推開。
再怎麼說他也是眼不紅心不跳就把她的弟弟轉手了的罪人。
她居然被這種虛無缥缈的父愛蒙蔽了雙眼。
對他來講祈求并不存在的女神的寬恕要比親手殺死女兒的疼痛更為重要。
為什麼。
為什麼!
她吐出一大口血,沒了支撐,狼狽地倒在地上,怨恨地看着她的父親,漸漸沒了氣息。
“原諒我吧女神。求求你原諒我那個不孝的女兒。”
長老淚流滿面,痛苦地抽動了一下嘴角,口中不斷吟誦頌詩,想以此來獲得女神的寬恕。
“嗯?其中一個目标已經死亡了?”銀發青年站在門框旁,略顯無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長老惶恐地睜大眼睛看向發出聲音的男人,他根本沒有發現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到來的。
“唔,你好像就是另一個目标呢。”青年擡起步子向他走來。
緩慢的腳步聲就像死神的催命,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的心頭。
“不、不要。他們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他們做了那麼多事他們不可以除掉我。”長老瘋狂地搖着頭,恐懼地趴在地上連連後退,一股騷味從腿間散發。
直至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他也退無可退。
“你可以祈求神明的幫助。”
一眨眼的功夫,青年已經笑着掏出他的心髒。天藍色的眼眸瞥了一眼手中的東西。
能面不改色殺死女兒的家夥,心髒還是鮮紅的。
“把它…還給…我。”長老痛苦地捂着胸口,顫顫巍巍地指着男人手裡還在跳動着的心髒。
“不可以,雇主說你會靠這個再生的。”
落下這一句話,青年很快就消失了,就像沒有來過一樣。
他出賣了自己的兒女,為他人辦事到頭來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歎不出氣,隻是呆呆地看着一旁的妮妮。
異類死掉是不會産生新的身體的,更别提是被聖物殺死的。
那隻能在世界之初再次相見了。
長老的視野完全黑下去前,原本倒地不起的妮妮輕微地動彈了一下手指。
他想仔細看,但是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沒想到妮妮到底還是留了一手。
該說什麼呢。
畢竟是他的孩子。
也好。
他的意識消散。
“叮鈴鈴。”
電話聲在教堂裡不恰當地響起。蕾娜塔剛好在這電話旁邊。
這是什麼東西?
她拿起來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鐵盒子。下方還有孔在振動,她把耳朵貼上去,聲音好像是從這發出的。
“這個是電話啦,蕾娜塔。可以打給你想打給的人。”金·富力士在一旁指點。“看到那個綠色的按鈕了嗎?按下去就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了。不過現在這個電話是聽不到你認識的人的聲音的。”
蕾娜塔試探性按下按鈕,對方的聲音從孔裡面流出。
“喂?這裡是您雇傭的揍敵客。您的委托我已經完成了。請問到什麼地方來接取目标的心髒呢?”青年的嗓音沉穩,隐隐和蕾娜塔記憶裡的少年重合。
“席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