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對自己酒友的尊重,如果你一定要去憲兵的牢房裡走一遭的話,你的父親大概也會很難過。”
“...”
拉維恩像是憋了一口氣,但經皮克西斯司令這摻雜着一半威脅的警醒下,她确實也不能在這個狀況下多說什麼了。這莫名奇妙就被安在頭上了的父親,且不說自己接不接受,難不成埃爾文會因為這種可疑的話就嘗試重新接納自己了嗎?
不過,皮克西斯司令也沒有編出那麼一長段假話來袒護自己的動機就是了。
于是一切的決策權,又再一次落到了埃爾文身上。在聽完這段堪稱奇幻和不可思議的故事後,他究竟會不會對自己産生什麼新的判斷呢?
拉維恩如此直白地仰起頭去,看着那個男人依舊堅定的背影,在心中暗自猜想着他接下來的決斷。
“你覺得如何,利威爾?”
“...”
就在她用那樣堪稱期待的神情注視着那人的時候,埃爾文竟突然冷不丁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下子算是給拉維恩給潑了一頭冷水。竟然把這種事情的決策權交給那個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利威爾兵長,難不成埃爾文也被皮克西斯感染得壞了半邊腦袋嗎?
“啊,還算值得信賴。”
...這又是打的哪門子啞謎。
拉維恩敢肯定方才利威爾的回答并不是針對皮克西斯那一段感人雨後小故事說的,這人從昨晚開始就看起來怪怪的,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什麼,但仔細一想的話有些反應還真是讓自己本能性地感到惡心。
特别是那些什麼“我會幫你”的那種奇怪的蠢話,直到現在想起來拉維恩都是渾身一陣惡寒。
...啊。
不過說到這個,拉維恩倒是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你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試探我嗎?”
拉維恩仰起頭了看了利威爾一眼,後者此時正無所事事地玩着手上打好的繃帶,看起來并不打算對她的疑問進行一點必要的解釋。
于是埃爾文終于伸手把自己從地上扶起來了,利威爾拔出腰間的小刀輕輕一劃,這才給自己那早已經發酸發脹了的雙手松了綁。
“在能如此迅速地察覺利威爾用意的前提下,還堅持不利用謊言來為自己脫罪...我信任你,拉維恩,無論真相是什麼,你都将會是一位相當優秀的士兵。”
“...啊,還真是謝謝你遲來的信任。”
拉維恩揉着自己被勒得青青紫紫的雙手,隻不由得覺得這幾天還真是受了大罪。
“或許等到我指甲被憲兵拔光時候再出現,我會更加地感激涕零呢。”
雖然嘴上說着這樣的話,她看起來卻不像是在耿耿于懷的樣子。或者說,當埃爾文親自把她給扶到身邊的時候,這家夥方才與皮克西斯司令對抗的氣勢就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這倒是讓他人有些歎為觀止,皮克西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即便看着埃爾文有些不明所以的笑了。
“我也老了,使喚不動現在的年輕人了。”
...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麼欠打。
拉維恩狠狠地盯着他。
明明之前還那樣乖巧地被自己使喚了個遍,現在卻認了新的主人。
皮克西斯擡起頭看了看旁邊滿臉寫着不耐煩的利威爾,又轉頭将視線落回到眼神兇狠的拉維恩身上...雖然明白這種事情也沒辦法,但總歸還是有些可惜的。
“這種福氣...如果能夠分我一半該多好啊。”
“...哈?”
說着這樣意味不明的話,皮克西斯司令已經端着酒瓶站起身了。他臉上的笑意并非作假...但這莫名其妙的舉動,說實話已經讓拉維恩開始懷疑他究竟是來幹嘛的了,總不能真是埃爾文特地找來問話的吧?
“算了,酒也喝完了。我就把空間留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吧。”
皮克西斯伸了個懶腰,再也沒有一點要解釋下去了的意思。聽着他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拉維恩終究還是沒忍住叫住了他。
“你...”
“噓。”
皮克西斯司令回過頭來,目光也隻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已。他好像知道她想要問什麼一般,隻再一次端起酒瓶,當着三人的面有些陶醉地喝了一口。
“太陽,快要升起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