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的壁外調查,雖說确實成功在極限位置建立好了據點,但也遠遠地算不上成功。
除了在據點休整的時候,一整個活動途中韓吉都沒怎麼跟拉維恩碰上過面。這大抵也是出于埃爾文的考慮...他看來是已經完全把拉維恩跟利威爾當做同等等級的武器在使用了。
“那家夥...應該沒問題吧。”
像這樣能坐在利威爾的對面,理所當然地嫖着他茶水的機會可并不算多,像這種剛從牆外回來的時候就是那人唯一的寬容。韓吉撐着腦袋靠在桌子上,隻眼看着從茶杯裡面上升着的蒸汽帶着熱量散開,不知為何總想起那天最後一次見到她時,那盡管也隻存在一瞬間的慌亂的背影。
“我可是很忙的,沒事的話就趕快滾。”
利威爾拿着手帕不斷擦拭着自己那套并不算是時常使用的茶具,隻在那人快要悠閑得在自己的桌上睡着時即使地開口叫醒了她。
“唉...反正利威爾你這會也沒什麼安排吧,多好啊,我們也來難得地閑聊一下嘛。”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閑出屁。”
利威爾伸手拿起桌上溫度正好的紅茶,隻十分不留情面地向着眼前那人翻了個白眼。
“反正你也隻知道不停地掃除掃除而已...幹脆退休了以後轉行去做保潔大叔吧。”
“你有什麼意見嗎,髒兮兮的臭四眼。”
這樣的吵嘴是永無止境的...韓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隻感覺人生在此時是如此地無趣。她與這個莫名其妙的潔癖男沒有什麼好說的,但如果在此時就這樣沉默下去的話,又會覺得像是少了什麼一樣。
已經有整整三天沒有見到拉維恩了,不如說自從她被埃爾文升成分隊長了以後,簡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個,利威爾...你這幾天有看見拉維恩嗎?”
看着從茶杯裡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韓吉看着那回蕩着水紋的液面,狀似無意地向眼前的利威爾說。
“那個小鬼?你這家夥...難道說多長兩隻眼睛也沒有恢複一點視力嗎?”
他這嘲諷來得沒來由,隻讓韓吉升起了滿頭的問号。雖然拐了幾個彎,但這話的意圖來得明顯極了...難不成拉維恩這幾天都處在自己能夠輕易看到的地方嗎?不不不,再怎麼不注意周圍,也不可能連續幾天都一起忽視了同一個人吧...
利威爾看她這幅不敢置信的樣子,隻随即向着窗戶下邊伸手指了指。
“唉??!”
順着他的視線向下望去,之間庭院裡數個全身裹着白布和口罩的人,正十分兢兢業業地在下方端着掃帚和抹布清掃着庭院。由于全身實在是包得太嚴實,韓吉隻能在這裡距離内勉強辨認出那個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是屬于拉維恩班的佐伊·澤爾...還從那洪亮的吐槽聲中勉強認出了佩特拉的聲音。
“難不成你想說,拉維恩這幾天都在跟你的班一起打掃庭院嗎?!”
利威爾聳了聳肩,對她的話不可置否。
“...”這家夥完全就是惡魔啊。
于是數分鐘後,原本在樓底下掃得正認真的那人被韓吉的副手莫布裡特給喊上了樓來。
“确實呢,已經是分隊長的話就會被分進這棟樓裡啊...拉維恩親也變得能獨當一面了呢。”
“如果你叫我來就是因為這種事情的話,我不介意讓你獨當一面地嘗嘗抹布的味道。”
拉維恩面無表情地看着韓吉在自己面前故作深沉地随口胡谄,隻十分果斷地頂着利威爾嫌棄的眼神坐在了他身旁,還順手用他剛剛擦幹淨的被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這一套動作看起來行雲流水極了...利威爾甚至沒來得及出手阻止她,看得對面的韓吉也是一愣一愣。這家夥也是學壞了啊...竟然能突然開始那麼自然地嫖利威爾的茶葉喝,這也算是一種獨特的才能嗎。
“啊...這個好喝。”
一口紅茶才剛下口,拉維恩就又迫不及待地抿了一點。
她的驚呼聲也實在太過自然了,弄得其實周圍的人都沒太把這當回事。
“我可是很擔心你的哦!竟然說這種無情的話...聽埃爾文說你受了不少傷吧。”
“——并且是因為某個蠢貨把瓦斯當沖屎水不要命地往外面倒。”
利威爾十分适時地補充道,順便又秀了一下他玩低俗比喻的超強能力。
“被裝置勒幾下而已...并不是什麼要緊事。”
不到兩分鐘時間,拉維恩已經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下第二杯紅茶了。
...雖說在這裡應該先吐槽一下她這滿不在乎的态度或者那個不知道為什麼跟利威爾一模一樣的喝茶姿勢,但就她這個把茶當水喝的樣子,韓吉決定先頂着利威爾一副看鄉下人的憐憫表情阻止她這暴殄天物的粗暴行徑。
“拉維恩...你以前沒有喝過紅茶嗎?”
“在王都的時候看人喝過。”
拉維恩像是對旁邊這兩人投向自己的微妙眼神渾然不覺般,十分認真地端起了眼前的茶杯用心說。